“你自己就是麋鹿部落的人,還傻了吧唧的問我!”對於江虞的這個問題,羿伸手就是給她一個板栗。

    伸手捂住了他敲過的地方,疼倒是不疼。江虞衝着羿嘿嘿一笑,面上帶着幾分乖巧的意味,好像經過這一下子,兩人之間的感覺又回到了從前,不,還是有些不一樣的。江虞心中否定着,面上帶着幾分傷感:還有幾天,自己就要跟羿,跟靈,跟飛虎部落說再見了。

    “虞,你很有可能是唯一的一隻麋鹿了。”

    不,我可能也要離開了。江虞望着羿,眼神中充滿了愧疚。

    “對,我目前是唯一的一隻麋鹿了,你這段時間一定要好好珍惜我。”

    這段話結束在這裏,兩人躺在牀上,中間還有一段界限,涇渭分明,不知是誰先跨越了這條線,從此一發不可收拾。

    剛醒來,江虞就被眼前的大臉給嚇到,連連向後退了幾下,拉開了兩人之間的距離。

    “砰砰!”門口傳來兩聲敲門聲,將睡夢中的羿給吵醒。

    “羿,明兒就是族長換任的儀式,你別忘了參加!”

    外面的飛虎說完就揚長而去,倒是江虞聽完飛虎說話後一隻惴惴不安。

    羿對族長的位置這麼執着,現在花落他家,心中還指不定的怎麼憋屈呢!

    這樣想着,江虞就擡頭看向羿,果然,他的臉色就已經沉下來了,過了好一會兒,他裝作若無其事的跟江虞說:“虞,你之前不是說等小麥熟了之後教我們如何區分麥粒質量的好壞,還說用小麥能讓我們度過嚴冬嗎?當初你種下的小麥現在已經熟了,你要不要去看一看的?”

    江虞嘆了一口氣,羿有心想要避開這個話題,自己也不能這麼觸他眉頭。

    “行,你帶我去瞧瞧的。”

    出了門,江虞就一陣恍惚,如此古色古香的房屋自己只有在農家樂的時候感受過,現在就這樣輕輕鬆鬆的擺在自己的面前,總感覺不真實。

    眼前的小麥鬱鬱蔥蔥,長勢喜人,哪兒有什麼成熟的樣子。

    “羿。”兩人站在田埂上,望向這一小片田地,也許這就是農耕文明的本性吧,只有見到了開墾過的土地纔會覺得安心。

    眼前的這一片土地好像是將江虞心中的空虛給填滿了一樣,她徒生一種勇氣,那是一種想要一吐爲快的勇氣。

    “我,我想回家。”

    江虞的目光落在了土地中的一顆小苗上,小苗隨風搖擺,肆意生長。

    “好。”

    出乎意料的,羿的心情格外平靜:“我現在帶你去嗎?不過你要做好心裏建設,那邊可能跟你記憶中的不太一樣了。”

    羿委婉的提醒道。

    不一樣,什麼不一樣?江虞的大腦宕機了一會兒才理解了羿的意思。

    他以爲,自己說的回家就是回麋鹿部落生存的地方看一看?

    “行,等回來我再告訴你吧。”

    江虞的聲音中好像充滿了滄桑的感覺,說不清楚什麼,但就像是老人突然失去了精氣神。

    兩人來到了一片陌生的森林。

    真的是很陌生,周圍的樹木是自己在地球上從來都沒有見過的樹木種類,難以想象世界上有這個樣子的樹葉。

    在森林外面降落,兩人默不作聲的穿過去,期間,羿的手一隻抓着江虞的手緊緊不放,好像生怕江虞就在下一瞬間消失一樣。

    來到了裏面,這一片還能看出有人生活的痕跡,但是現在這裏被厚厚的灰塵掩蓋,地上沒有骸骨,在這個文明還沒開化的大陸,被火燒熟的骸骨肯定會被其他食肉部落當做食物帶回去。

    地上還有鹿角,應該是被其他部落的人嫌棄留下來的。

    這些鹿角應該那些跟自己一樣流落在這個大陸的可憐人的唯一證明吧。

    江虞眼中突然有些酸澀。

    出於內心的不忍,江虞撿起來地上零落的鹿角,做這個動作的時候沉重而又緩慢。

    江虞撿了一堆鹿角,手上的鹿角弄髒了身上的衣服,就連那雙手都粘上了灰塵,變得髒兮兮的,跟自己之前精心養護的手截然不同。

    宛若觸電一般,江虞收回了手,鹿角落在地上,但是江虞卻已經顧不得了,她怔怔的看着自己的那雙手——那是一雙充滿老繭的手!

    在半年的時間裏,自己在這個大陸上爲了生存不斷摸爬滾打,現在想要回去的時候已經耽誤了自己在那邊喫飯的手。

    這樣怔怔的看着自己的手,過了好一會兒,江虞如夢初醒,她看着地上的鹿角,緩緩蹲下了身子,重新抱起這些鹿角,在這個充滿灰燼的地方找了一個還能用的鐵鍬,朝着地面挖去。

    挖開之後,江虞將所有的鹿角都埋在了地下,又費力的找來一個石碑,尋了一個比較尖細的石頭還找了一塊比較厚實的石頭,沿着石碑慢慢敲着。

    每敲一次,手上都是發麻,江虞咬着牙繼續。

    兩塊石頭因爲碰撞而發出的聲音在這個寂靜的森林中格外響亮。

    羿站在一旁看着,他的眉頭輕蹙,面上帶的幾分擔憂,總感覺江虞的精神的狀態不穩定。

    不知道過了多久,江虞才放下已經發麻的手,經過長時間的敲打,兩隻手好像已經不停使喚了。

    江虞咬着牙將手上的石碑豎在上面,這是一塊十分簡單樸素的墓碑,上面沒有死者的名字,江虞用象形字留下了三個字——迷路人!

    在這裏找不到什麼類似於蠟燭的東西,江虞索性就放棄了。

    “羿,你知道他們是誰嗎?”

    羿沉默不言,好在江虞也不是要聽到羿的回答。

    “我們相互不認識,但是我們有着相似的命運。”江虞蹲下來,伸手摸着自己新刻上去的字,以自己之前的生活閱歷,自己是怎麼都不可能觸碰到這種的鐫刻的技術。

    因爲長時間的鐫刻,指尖已經跟石頭溫度一樣,指腹下面是粗糙的觸感。

    “羿,我想回家,不是想回到這裏,是想回到之前的地方,我們這幫人索賴以生存的地方。”江虞面上的帶着幾分愁緒,她的聲音變得輕柔,帶着空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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