全場落針可聞,這一刻,即便是山間的風都停了下來。
陳飛飄在半空之中。
手中依舊握着遮天劍,看着漸漸變得晴朗的天空,月明星稀。
似乎剛剛那一場浩劫根本就沒有發生一般。
“陳飛——”
第一個喊聲終於響了起來,霓蕭蕭化作了一道光芒衝到了陳飛身邊,擡手就要給陳飛一個耳光。
卻被陳飛死死抓住了手腕。
“你放開我,你瘋了!你敢接聖劫!那是會死人的你知道嗎?”此刻霓蕭蕭臉上的紗巾都已經不知被剛剛雷劫帶來的狂風吹向了何處。
她雙眼通紅。
“我知道。”陳飛的聲音很平淡。
隨後就那麼握着霓蕭蕭的手腕,看向了天涯殿的衆人,看向了整座天涯殿。
“我若是不接下那雷劫,這片山清水秀之地就會化爲塵埃。”
“我若是不接下那雷劫,你們這輩子都沒了希望。”
“你……”霓蕭蕭咬牙:“好,這次我天涯殿欠你的!”
陳飛展顏一笑,鬆開了霓蕭蕭的手腕:“你我是同門,何來虧欠,我救天涯殿理所應當。”
霓蕭蕭看着陳飛,良久之後點頭道:“謝謝。”
陳飛忽然小聲道:“我觀你臉上的疤痕卻是淡了許多,要不要根除啊?”
霓蕭蕭盯着陳飛。
看得陳飛心裏一陣發毛,尷尬一笑,剛要說一句“開玩笑”。
沒想到霓蕭蕭竟然道:“好,明天。”
說完就飛到了地面之上。
陳飛一愣。
玩大了……
隨後趕緊也跟着飛了下去。
“公子。”陳玥抱着雲夏,雲夏只是驚嚇過度,昏迷了過去。
陳飛撫着雲夏的頭髮:“自從認識了我,她受了太多苦了。”
衆人將陳飛圍在中間,那個球一樣的長老長嘆一聲道:“我等雖然是天王境,但是卻遠遠不及你啊。”
“慚愧,關鍵時候竟然需要師弟以身犯險,與天鬥!我等慚愧。”
在雷劫面前,他們竟然沒有一絲想要反抗的心思。
陳飛只是笑道:“我小時候路口算命的給我算過,說我天生反骨,這輩子註定是個惹事的傢伙。”
“看來沒錯,連天都敢反!”夏蟬捶了一下陳飛的肩膀。
“謝謝。”霓不殤艱難地說道。
沒有人剛剛比他更絕望,這天涯殿是他師父的心血,也是他的心血啊!這裏的一草一木,一磚一瓦,每一個生靈,大到一個人,小到一隻螞蟻,他都不忍逝去。
而且這裏還有他師弟師妹和女兒在啊。
陳飛擡手握住霓不殤的手道:“師兄放心,我會治好你的。”
霓不殤只是搖頭輕笑。
隨後陳飛再次看向了徐老四。
徐老四卻只是對着陳飛比了一個大拇指。
也就在這個時候。
一邊的白流雲身上驟然騰起了大片的金光,金光直衝雲霄,如同撐天之柱一般!
“還來?”秋水驚呼。
“不會再引來雷劫了。不管怎麼說,流雲算是度過了雷劫,此刻在吸收天地之靈,待這光柱消失,流雲就是至尊境了,我懸劍崖從此又多了一個劍道至尊!”陸長空帶着人從天而降。
當然除了陳飛之外。
陸長空大手一揮:“掌燈!”
剎那間,懸劍崖周圍所有的山峯都亮了起來。
懸劍崖的弟子紛紛點起了火把,將懸劍崖照得一片通明。
陸長空看着陳飛,滿眼不可思議,最後意味深長地道:“你殺了懸劍崖很多高手,那些天王境的長老,培養了很多年。”
“是,但是我還給了您一個至尊!”
一老一少,四目相對。
“你殺的人都是我的晚輩,甚至有我的徒孫。”
陳飛卻道:“我也是您的晚輩。”
“手心手背都是肉啊,老祖您不會偏癱他們吧?”
沒等陸長空繼續說什麼,陳飛接着道:“我殺了他們沒錯,可是那是因爲他們先要殺我的,一羣不肖子孫罷了。”
“死就死了,您在清水裏養一隻癩蛤蟆,早晚一池子都是癩蛤蟆,不如就在池邊將癩蛤蟆開膛破肚。”
“這樣周圍那些觀望的癩蛤蟆也不敢再進池子裏了。”
一個滿頭白髮的老者忽然喝道:“一派胡言!你殘害同門竟然還如此狡辯,簡直罪不可赦!”
不用說,這位老傢伙,原來一定是海角堂的。
陳飛就像是沒聽到那人的呵斥一般,依舊微笑着看着陸長空。
陸長空突然擡手。
“這件事就此作罷,從今之後,誰也不準再提!”
那個老者還要說什麼,卻被陸長空一眼瞪了回去!
“無論是誰,再提此事,格殺勿論!”
“即便心中有怨,也給老夫憋着!”
霸氣沖天。
沒人再敢說什麼。
陸長空再次看向陳飛:“關於海角堂和天涯殿,你有什麼看法。”
陳飛直言不諱。
“不知道哪個傻子想到要將懸劍崖分成兩個派系的,一個門派非要分成兩個門派,依我看,分不如合,萬劍歸宗纔是劍道真理!”
陸長空點頭道:“好!自今日起,再沒有海角堂天涯殿一說,二者合二爲一!”
衆人驚訝。
陳飛改變了整個懸劍崖的格局。
可是他纔來了幾天啊。
歷史的車輪有時候會卡住,總需要有個人來推一把。
陳飛就是那個人。
“老祖,對抗雷劫,我有些乏了,請老祖容許陳飛回房休息。”
陸長空笑着揮了揮手。
陳飛抱起了雲夏便向着自己的房間走去。
突然陸長空喊道:“陳飛,等一切結束了,隨我去一趟墟眼吧。”
陳飛停下腳步:“榮幸之至。”
能前往墟眼,證明懸劍崖已經徹底將陳飛當成了自己人。
陸長空淡淡一笑:“另外還有一件事,你說的那個將懸劍崖分成兩派的傻子,正是老夫。”
所有人都是神色一凜。
敢罵老祖?
陳飛卻是回過頭看着陸長空道:“哦。”
就沒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