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也突然之間想通了一些事。
如雲晴所言,進入俯天學院並不能真的改變人族的命運。
俯天學院有教無類,他們的確招收人族,但是同樣的,俯天學院也招收更多其他種族的弟子。
而這些弟子在進入俯天學院之前,對於人族的想法早就根深蒂固。
欺壓人族在他們看來就和碾死一隻螞蟻一樣習以爲常。
而當有一日,這隻螞蟻爬到他們頭上的時候,他們怎麼可能容忍呢?
所以對外,俯天學院的確有教無類。
對內,他們改變不了什麼。
而當掌權者都對人族有很大仇恨和成見的時候,人族只不過換個地方被欺凌罷了。
只不過他們不敢太過過分而已。
畢竟有學院的規矩在束縛。
陳飛敢打賭,大長老二長老絕對就是就這種生靈,他們讓自己來日月峯就是純粹在噁心陳飛。
而楚憂之讓陳飛來此,也許另有深意。
陳飛再次走到了那女子的窗前,窗戶緊閉。
這女子的身世太過悽苦了。
她是如今日月峯僅剩的一名弟子了。
不過陳飛之前誤會了,這女子並不是日月七劍的師妹,而是比當年的日月七劍小一輩。
而她口中的師兄們也不是日月七劍,是日月峯後來的幾位長老。
是與黑滅他們同代之人。
俯天學院乃是整個俯天星域的第一勢力,而當年的日月峯乃是俯天學院第一峯!
如此鼎盛的日月峯,即便大長老他們再如何打壓,總能撐上一些年。
據黑滅所說,日月峯徹底衰敗是在千年之前。
另外,黑滅還告訴了陳飛一個絕密之事!
這女子乃是當年日月七劍的留在世上的唯一後代。
至於叫什麼名字,連黑滅都已經忘卻了。
整個俯天學院還記得她名字的應該沒幾個了。
“師尊,弟子回來了。”
裏面的女子沒有說話。
陳飛等了許久,只能暫時離去。
站在山頂之上,吹着山風,陳飛眉頭緊蹙。
看來不僅僅是俯天星域,整片宇宙之中人族都沒有了立足之地。
“萬物萬族並非生來即善,有些傢伙看上去人模狗樣,實際上滿肚子男盜女娼!”
蘇蘇蹲在陳飛的肩膀上冷聲道:“看你這師父的表現,想來這些年沒少被欺辱。”
陳飛嘆息一聲:“也不知道她在這山頂之地枯守了多久了。”
“她不是人。”蘇蘇突然道。
陳飛一愣:“你確定?可是黑滅所說她的父親是日月七劍之一啊!”
蘇蘇反問:“洛檸的母親不也是人族?可是她也不是人。”
陳飛恍然,這女子的父親是日月七劍之一沒錯,但是母親卻是其他種族!
蘇蘇繼續道:“我們感受到她受了很重的傷,若不是身體之中那股強大的血脈之力吊着,她早就死了!”
什麼血脈如此強悍。
蘇蘇與陳飛心意相通,搖頭道:“連我也看不出那是什麼血脈。”
“但能夠感覺到那股血脈很古老,很強。”
陳飛回頭看了一眼那座唯一完好的房屋:“看來是她的母親在守護她。”
深吸了一口氣,陳飛將幾大神獸同時召喚了出來。
“什麼事?”雷神還打着哈氣。
蒼龍卻是已經開始打量起周圍的一切。
“陳飛,這裏葬着幾道很強的劍意。”
陳飛點頭,蒼龍也是用劍的高手,自然一下就感受了出來。
陳飛一把摟住雷神,隨後道:“諸位,幫個忙,將這裏打掃乾淨。”
所有神獸同時沉默,然後同時看向了陳飛。
“供喫供酒!”
“成交。”
……
日月峯唯一完好的屋子之中。
昏暗的房間裏一片雜亂,地上滿是猴子雜草,一張牀腳已經生了蘑菇的斑駁木牀之上,躺着一個臉色蒼白的女子。
在女子的牀邊擺着幾個磕傷的桃子,和一截乾硬的玉米。
一個破瓦罐之中盛着山泉水,看上去還算清澈。
女子眼珠不斷轉動,聽着屋子外不斷傳來的磚瓦被拆卸搬運的聲音,不由得笑了一聲。
這笑聲是那般絕望。
“什麼師父徒弟,找這些藉口有什麼意義?”
“說到底還不是來找劍譜的,她們這些年變着花樣來羞辱我,以爲我會尋死?”
“我偏偏就是要活着!”說到此處女子的眼角落下了一行淚:“師兄,師伯,爹,你們在天之靈好好懲罰一下這些惡魔吧!”
……
山頂之上,大部分地方已經收拾妥當,幾大戰獸再次回到了戰獸空間之中,陳飛對着那屋子喊道:“師父,弟子有事要下山一趟,天黑之前一定會回來。”
說罷陳飛直接下了日月峯,一路出了內院。
內院門口,那位老祖依舊躺在躺椅上。
陳飛猶豫了一下還是對着那老者行禮道:“弟子陳飛見過前輩,感謝前輩當日出手相助主持公道。”
老者緩緩睜開眼睛:“前輩?爲何不稱呼位老祖。”
“叫不出口。”陳飛實話實說,叫師父可以,叫老祖?
陳飛的師父可是荒神帝君啊!那豈不是說面前的老頭比荒神帝君輩分還大?
不知道這老頭自己能否承受得起。
“罷了!”
老者輕哼一聲,隨後將那柄蒲扇蓋在臉上,彷彿又睡了過去。
陳飛剛要轉身離開,突然又猶豫了,思考了一下後躬身道:“前輩,晚輩有一事不解,您作爲這俯天學院如今在外的第一強者,輩分最大的存在。”
“難道當真不知道在日月峯發生了什麼?爲何不聞不問?”
那老者並沒有第一時間回答。
良久之後他纔回答道:“小一輩的事就讓小一輩用自己的方式解決,我老了,有些事管不了就懶得管了。”
“小一輩總不能一直活在我們這些老傢伙的約束之下。”
陳飛反問:“那是不是說,如果我用自己的方式解決了這件事,您也不會阻攔。”
老者點了點頭:“隨你吧,我困了,快走,回來的時候不用喊我,直接進去就是了。”
說罷竟然扔給了陳飛一枚令牌。
那令牌沒有什麼特殊意義,只不過是內院大門的鑰匙而已。
陳飛拿着令牌,再次施了一禮,隨後才離去。
他剛剛消失,那老者便睜開了雙眼:“日月峯,憂之讓他去了日月峯,看來這俯天學院的內院要變天了。”
“他就是那個攪混水的傢伙,有趣。”
陳飛沒有停留,一路向着凰右學習的地方而去。
一路之上引起了一聲聲驚呼。
如今整個俯天學院,大到那些不出世的老祖,小到一個剛剛入院的記名弟子,哪一個不認識陳飛呢?
不說陳飛在招生比試的時候連破三關,壓得所有生靈喘不上氣。
就說入院當日也足夠驚豔了。
竟然直接打敗了一個內院長老,竟然直接跳過了外院,成爲了內院的弟子!
但是不久之前,那一聲怒吼卻是讓所有生靈心驚膽戰。
大長老曾言陳飛該死。
一時之間,所有的生靈都認爲陳飛必死無疑了。
流言四起。
可是今日陳飛就這麼光明正大地出現在了外院,謠言不攻自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