再三猶豫過後,蘇淺掃了眼簡詹言的臉頰,然後道:“白天是我衝動了,抱歉。”

    蘇楊出事第一直接原因是簡母,第二個她懷疑的人便是周薔,蘇淺當時覺得這倆都是和男主有關,打完不覺得什麼。

    結果對方絲毫不計較,對孩子的事情很上心,對方也派人去監視周薔等人,種種情況下再看這個巴掌印兒,蘇淺有一點點內疚了。

    但凡男主表現得差勁一點,蘇淺都不會有這個心情。

    蘇淺離開書房前,說了這麼一句話,讓簡詹言愣了愣,等他再想說些什麼的時候,蘇淺人已經不見了。

    他擡手摸了摸左臉,眼中情緒諱莫如深。

    這一巴掌放在任何人的身上都不能善了,但當時的情況,他充分理解蘇淺的心情,生不起半分怒意,只想讓蘇淺冷靜下來。

    現在想想,簡詹言自己都有些喫驚他的反應。

    能聽到蘇淺的道歉,也是實屬不易,這些日子相處下來,他多少有些瞭解對方的脾氣。

    簡詹言沒時間過多去想,他坐回椅子上繼續忙着工作,明兒白天還要繼續尋找蘇楊,所以今天晚上就得把工作都處理好。

    這一晚,簡詹言忙到天亮。

    上午八點,警察來到了簡宅,將蘇淺的設備再次連接上,當技術人員發現蘇淺手機裏被簡詹言裝入的系統後,表情有些震驚。

    隨即反應過來這裏是簡宅,被綁架的小男孩是簡氏集團的太子爺,便又覺得自己有些大驚小怪了。

    一上午過去了,綁匪沒有打來電話,到了中午太陽最烈的時候,蘇淺的手機響了,號碼依舊是長串的境外來電。

    “蘇小姐休息得可好?”

    可能是綁匪爲了表現自己極爲遊刃有餘,電話一通就用着敘舊的口氣說話。

    “我兒子呢?”蘇淺現在最擔心的是蘇楊的安危。

    綁匪咳嗽一聲吐了口痰,哼道:“小崽子昨兒到現在給什麼都不喫,到時候餓死可算不得我撕票。”

    蘇淺知道自家兒子這是倔勁又犯了,她語氣懇切道:“蘇楊太小了,你把電話給他,我和他說話勸勸,不然我怕孩子受不住。”

    那頭綁匪猶豫片刻後道:“只能說一句。”

    “蘇楊我是媽媽,你不要怕,如果肚子餓了該喫東西就喫,媽媽、”蘇淺語氣頓了頓,掃了眼身旁的簡詹言,她道:“媽媽和爸爸會救你回來的。”

    手機那頭沒聲音,隨即蘇淺聽綁匪說道:“你兒子是個人物,哭成這樣愣是一點聲不出。”

    聽到劫匪說這句話,蘇淺眼淚一下就落下來,她知道蘇楊是不想讓自己擔心。

    之前她和蘇楊住在公寓躲避網上輿論時,一起看過刑偵案,當時蘇楊就說,他是個男子汗,到時候對綁匪寧死不屈。

    蘇淺只當聽個樂,隨即發生了別的事情給岔過去了,早知道會發生這樣的事情,她一定很認真告訴兒子,保護自己的前提下能屈能伸算勇謀,也是男子漢。

    她那時爲什麼沒有和蘇楊說呢!蘇淺被心中的愧疚淹沒,眼淚像不要錢一樣往下落。

    簡詹言在一旁默默遞着紙巾。

    “準備好十個億,今晚三點之前打進我的賬戶,賬戶會短信發給你。”

    說完,綁匪掛斷了電話,通話時間一共三十八秒。

    蘇淺能感覺到綁匪在掐着時間,對方有這個意識,不想讓警察通過手機通話定位到他。

    按理來說第二次通話會定位的更快,但這名劫匪換了手機,若是仍用以前的定位系統,這次又定位失敗了。

    但現在不一樣,簡氏的定位系統便是打電話的人在偏遠山區,三十秒內也能定位。

    這通電話過後,警察確定了綁匪的位置。

    ——平壩口沙南村。

    從衛星圖上來看,是離村子五百米遠的倉房內。

    確定了位置,公安這邊迅速出警,蘇淺則坐着簡詹言的車同幾名保鏢跟在後頭。

    經過和老鄉打聽,知道了這個倉房原本是打料房,百姓們會拎着自家種的玉米,來此將玉米磨成碴子或是打成玉米麪進行加工。

    這個打料房是五十年前蓋得,以前還負責壓糧食,存糧食等,五年前被列爲危房,村上管理人員重新申請了地面建打料房,這裏便荒廢了。

    平日裏百姓都不會讓小孩子來這玩,整個房子牆體開裂,隨時都有倒塌的可能,去年就倒了一面牆,將一個孩子的腿砸折了,至此在沒人到這裏來。

    沒想到反而成了綁匪的老窩。

    今兒一早天氣便陰沉的厲害,現在天空烏雲黑壓壓一片,雷聲一道接着一道,警察們剛到沙南村,就下起了瓢潑大雨。

    倉房在雨簾的遮擋下,如處在濛濛霧中,看得半分不真切。

    蘇淺心跳地極快,她想衝進去看看兒子如何,她理智還在,明白自己過去只會給警察添麻煩,便是再如何焦急也只能在外頭等着。

    突然,蘇淺坐直了身子,她身邊的簡詹言也神色凝重了起來。

    他們聽到木倉聲了!

    簡詹言看向坐在後座的保鏢,今日他特意讓保鏢開了八人座的商務車,都坐得下。

    “聽聲音像是獵槍。”保鏢如此說道。

    蘇淺看向簡詹言,眼神里布滿驚慌,那就是說這槍是綁匪開的?!

    “我想下車看看行嗎。”蘇淺看向保鏢問着,在她看來保鏢是專業人士,她最怕自己下車幫了警察倒忙,讓蘇楊陷入更大的危險中。

    可現在讓她在車上等待,整個人身心備受煎熬。

    此刻噼裏啪啦的雨聲摻雜着外頭的人不知道在喊什麼,加上不停地狗吠聲,周圍的氣氛讓蘇淺額頭冷汗冒氣,手在發抖。

    蘇楊千萬不能有事!

    “不要慌,這次出任務的警察都有着豐富的經驗,相信他們。”

    簡詹言說着握住了蘇淺的手,感受到手上的溫暖,蘇淺繃緊的神經微微放鬆了一些,她又聽簡詹言道:“待會蘇楊救出來,如果看到媽媽倒下來,他會更加害怕,所以你要堅強。”

    “對,我不能讓蘇楊擔心。”

    蘇淺拿起包包裏隨身帶着的口紅塗抹起來,鏡子照到自己的臉後,她才明白簡詹言和自己說話時,爲何眼裏透露着對她的擔憂。

    她的臉色發白,嘴脣烏青,眼圈發黑,瞧着是很嚇人,蘇楊見了準保要哭。

    蘇淺塗好口紅拍了拍臉,這般瞧着好多了,一番動作下來也讓繃緊的內心放鬆了些,看了眼簡詹言她輕聲道謝,然後把注意力重新放在外頭。

    雨漸漸停下,剛纔的各種聲音都沒了,突然一名警察跑過來,對着蘇淺所在的車招手。

    “快來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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