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發現一開始這個男人還會默哀、懊悔，將病人的死歸結於醫療事故。
現在卻連演都不演了。
捏碎心臟後，他站在原地，一張臉上是抑制不住的興奮。
他的病態，似乎正在一點點加深。
或者說，更多的顯露出來！
“對深陷病痛折磨的人而言，死亡未嘗不是一種解脫。”
江辰瞥了她一眼，輕嘆一聲開口：“醫者父母心，我不會爲了自己的治癒率還有提成，就故意吊着那些早就無藥可醫的病人。”
“你只看到我出手無情，卻並不瞭解我在送走他們之前，內心痛苦的掙扎與糾結。”
“不過無所謂，我也不需要你的理解。”
“從小我奶奶就告訴我一句話，但行好事，莫問前程。”
他開口的同時，神情間透露出一絲滄桑和釋然，彷彿曾因爲“做好事”，遭受過無數誤解，卻還是選擇繼續在這條道路上砥礪前行。
某個瞬間，15號似乎真從這個男人身上，看到了一縷人性的偉岸與光輝。
不過很快她又晃了晃腦袋。
“不對不對，他說的其它話都沒什麼問題，可幫別人解脫之前，爲什麼還要先折磨對方一番？”
“這根本就說不通……”
15號望向江辰的眼神，愈加恐懼了。
她幾乎已經能確定，眼前這個男人，病得十分嚴重！
“心向光明，手段黑暗，極善與極惡出現在同一個人身上，人格分裂，還是認知障礙？”
“他該不會真認爲自己在做好事吧，如果真是這樣，待會兒要是我病發了，爲了幫我解脫，他會不會也要把我殘忍殺死！”
15號越想越害怕，打定主意，在這個男人面前，一定要儘可能表現得正常一些，不給他幫自己“治療”的機會。
這時江辰已經出門了。
一張臉上滿溢着興奮之色。
從進醫院到現在，他總共只處理了三個病人，收穫就已然達到了三萬。
以往即便他精心策劃，厲鬼的貢獻，往往也只在五六千上下。
在這裏，卻能輕易到一萬！
原因似乎是，這些精神病人的情緒波動全都格外劇烈。
尤其是當提及他們的過往，戳中它們內心最柔軟的地方時，鬼氣提示，更是接連不斷。
“這也太爽了。”
“這座病棟簡直是我的福地，我可能天生就是一個當醫生的料。”
“15號！還愣着幹嘛！快點跟上，繼續開工。”
江辰是一刻也多等不了了，極其敬業的，在大半夜敲開了一間間病房門。
……
接下來。
整座第七病棟的一樓，便是響徹起了各種痛苦、淒厲、絕望的哀嚎。
“醫生，我不治了，我不治了，放過我！”
“……”
“好痛，太痛了……”
“……”
“醫生，那裏不行，不要……啊！！”
“……”
“……”
一場場治療下來，江辰神色平靜，只是衣服上多了很多血而已。
15號卻已經接近呆滯。
偶爾的神情變化，也跟見鬼了一樣。
這個男人的治療，簡直顛覆了她的世界觀，打破了她的一切認知。
讓她甚至懷疑自己是不是正在做夢，夢裏的一切都顯得如此詭譎妖異，讓人難以理解。
比如面對一個患有利器恐懼症的病人。
這個男人的方案居然是用醫療錘砸斷對方的一條腿，一寸寸碾碎腳趾、腳掌、小腿骨骼。
還拎着醫療錘，滿臉怪笑的追了對方大半條走廊。
最後成功讓病人患上了鈍器恐懼症。
然後他還拿起手術刀和醫療錘，放在病人面前，讓病人做選擇。
對方似乎被逼到了徹底崩潰的邊緣，毫不猶豫搶過手術刀，結束了自己的生命。
治療把自己當成盆栽的21號時。
他則是用手術刀給對方修剪枝葉，過程殘忍無比，把同病房的另一個精神病人都嚇瘋了。
還有一個患有被迫害妄想症的病人。
他先是關上病房的燈，在黑暗中一次次弄出詭異動靜，把對方嚇得嗓子都叫破了，而後一刀捅死了這個病人。
隨後還跟自己，以及同病房的病人解釋，自己這是爲了印證對方的妄想症好了。
因爲如果有人真想害他，就能證明，這個病人不是在妄想。
……
……
諸如這樣精神病看了都會直呼有病的治療過程。
15號見證了足足十多起。
導致她現在感覺自己精神十分恍惚，似乎病得越來越嚴重了。
這時江辰又推開了一扇門。
此刻他們已經來到了走廊東側，靠近電梯的地方，剩餘的病房也沒多少了。
一路走來，讓他略感失望的是，並非所有病人都是鬼。
也有許許多多像10號一樣的活病人。
這些人江辰沒有興趣去治癒，只是用束縛帶把他們綁在病牀上，回頭讓陰差帶回去處理。
除開這些活着的病人外。
他已經治療了17個病人。
剩下的最後三間病房內，只要再有三個鬼病人，他就能成功在解決一樓之後，抽取五星卡。
能做到的話，待會對上病棟背後的存在，也就能更有底氣了。
房門開啓。
讓江辰意外的是，這一間房內，居然同時聚集了五個病人。
他們應該也是一樓僅有的倖存者了。
五人衣服上的病號都很靠前，6號、5號、4號、3號、1號。
2號是先前的欺詐鬼，被江辰在中間一個病房撞上，提前治癒了。
對方很不簡單。
一眼就認出了江辰，還拉着他說出一個計劃，十分詳細周密，可以確保他一起逃出這所醫院。
她的話相當令人信服，連江辰也沒聽出絲毫破綻。
唯一的問題是。
他從來就沒想過要逃，因爲他已經打心底裏認定，自己天生就該是一個精神醫生，第七病棟，就是自己大展拳腳的舞臺！
這樣的好地方，爲什麼要逃？
他不光自己不想逃，當聽到2號想逃時，更是盡職盡責的出手，將其殘忍殺害，爲病棟除去了一個有異心的病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