鐵柱說完，又連忙補充：“爹你除外，你只是文化水平不高，兒子旁聽過十幾年私塾，回頭可以給你掃掃盲。”
“滾，你爹我是大學生！”江辰無語，揚起手，打也不是，不打也不是，主要對方太真誠了，一點不像在罵人。
但說的話，卻又無比難聽。
“好的，爹。”鐵柱說着，做出一個高難度動作，身體翻滾了好幾圈，頭卻保持着水平，一動不動。
“下次別讓我做這種高難度動作了，我是你兒，又不是狗，沒見過這麼訓兒子的。”
江辰：“……”
這孩子孝順是孝順，但腦子也太軸了，而且不怎麼能聽懂人話。
有邏輯，但不多。
“爹我跟你說，當時那幾個蠢貨見到石門，就跟見到美女一樣，貼上去又親又抱，還爲此自相殘殺，死得很慘。”
“我怕被他們的愚蠢傳染，打算換個方向出去，結果越往裏鑽，越是找不到路。”
“等我好不容易到了一片寬闊的地方，才發現自己已經進了一座地下宮殿。”
“路上我遇到很多恐怖的東西，比現在的我還巨大的一節一節的骸骨、十丈高的猿類骨架，還有周圍大地一片赤紅，死而不僵的魃屍……”
“我猜其中或許就有真正的蛟龍，它們全部死在了路上，貌似是觸犯了那鬼地方的禁忌，或者機關法陣。”
“我順着它們的屍體一路往前，終於見到了最深處的東西。”
“……”
“啪”
一巴掌落在鐵柱腦袋上。
“賣什麼關子，你小子跟誰學的？”江辰不忿。
這傻蛟說一句，就停頓半天，說完最後一句，更是嘴裏發出“嘶嘶嘶”壓抑低沉的聲音，卻不再繼續講述，吊人胃口有一套。
“嘿嘿爹，我也學過幾年說書，怎麼樣？很專業吧，你就說，剛剛那情況，我讓你投幾錢銀子才能繼續往下聽，你是不是當場就掏錢了？”
鐵柱昂着腦袋，左搖右晃，驕傲之色溢於言表。
江辰聞言，默默掏出了陰神錘和鎮神釘，在走蛟腦袋上左右比劃，似乎在選一個合適的位置。
“停停！爹，咱玩笑歸玩笑，父子間可不興動粗，要是打出個什麼好歹，以後誰給你養老？”
“我繼續說，我繼續！”
鐵柱加快了語速：“或許是這些厲害的兇物、異種，已經把那地方的雷淌得差不多了，我順利見到了它們共同爭奪的東西。”
“那是一座祭壇，上面有一根大鐵柱，勾畫着九條神韻十足的龍，還刻寫着九個厲害的名字！”
“分別是什麼？”江辰都嚴肅起來了。
和龍有關，一定不會簡單。
“我怎麼知道？”鐵柱歪着蛇頭，一臉的理所當然：“我那時候也不識字啊！”
江辰：“……”
“嘿嘿，不過我記下來了。”
它這話，再度勾起了江辰的期待。
“我記下了最厲害的東西，不是任何一條龍，而是被九條龍圍繞起來的大鐵柱，怎麼樣，這就是你兒名字的由來，霸不霸氣，神不神祕！？”
良久，他才緩緩豎起大拇指：“……好名字。”
“爹你是有眼光的，對了，當時那柱子我一看就是好東西，想把它吞下來帶回去，結果沒能成功，還把肚皮擠破了，流了好多血在上面。”
“然後我就聽到四周傳來了隆隆聲，那宮殿居然開始下沉。”
“幸虧我機智啊，連滾帶爬的跑了出來。”
“再之後，我身上就出現了開始化蛟的契機，仔細想想，或許都是得益於那柱子，爹我跟你說，那一定是好東西！”
江辰聽到這裏，也是嚴肅起來了。
雖然這傻蛟的大部分話都很混亂，充斥着一種理智的愚蠢，但整件事，的確稱得上一樁驚天大祕！
在一千多年前，竟然有過這樣一座神祕古殿，引誘得大批成年的，傳說詭物競相爭奪。
最深處的一根鐵柱，只是舔一下，或者留下血跡，就能讓一條蛇走上化龍的道路……
“你還記得那座古殿的位置嗎？”江辰問道。
一聽這話，鐵柱立馬昂起頭，露出標誌性的理所當然表情。
沒等它開口，江辰已經確認了：“我懂了，你忘了是吧？”
鐵柱本來還在不滿自己被打斷，聽到這話又很快驚喜起來：“爹你怎麼知道的，你也太瞭解我了！”
“知子莫若父。”江辰無奈敷衍。
他要是再不打斷，對方肯定又會說，我又不懂地理，我哪記得住？
“……”
他沉默了一會。
一番交談下來，對這頭走蛟也有了一個大概的瞭解。
至少目前看來，對方沒有過多的複雜想法，只是固執的認爲，跟着自己就能找到化蛟成龍的契機。
另一方面，到了現在這個時代，一些古老詭物幾乎都消失不見。
估計它也是把江辰當作了同類。
江辰一番沉吟，做出了決定，先把這傻蛟帶在自己身邊，以觀後效，至少某種意義上，它也算一部活着的古史，可以隨時爲自己解惑。
“河邊停一下。”
他喊了一句。
鐵柱立馬停下，腦袋趴在岸上，微微下傾，與地面形成一個不算太陡的角度。
江辰走下去，還有點發虛，杵着錘子站立。
他掏出幾樣東西，正是之前泰山王贈予的半截白燭，一炷紅香，小半瓶香油，還有平等王送的三張紙錢。
“這些東西，你認識嗎？”
他想了想，強化之前，先朝鐵柱問了一句。
鐵柱放下他後，就已經一頭埋進長河江，“咕嚕咕嚕”的大口喝起了水，聞言頭也不擡，混雜着水聲開口。
“這我當然認識，不就是德業錢、積魂香、福祿蠟之類的嗎？”
“全是好東西。”
“爹你不用懷疑，那幾個小娃娃對你不錯，於王級強者而言，這也是壓箱底的東西了。”
“要不說你是我爹呢，剛收的禮，還沒跑二百里地，就迫不及待要掏出來看看價錢了，這一點，兒子我得跟你學，務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