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甚至不用看，只聽聲音，就知道是它。
車上是一個老人，身影有些佝僂，衣服洗得發白，叼着煙，哼着不正經的小調，瀟灑得像活神仙一樣。
熟悉的一幕，讓江辰愣在了原地。
“這是……”
他似乎已經忘記了自己身處禁區。
隨着摩托車越駛越近，車上老人的面容也一點點清晰起來，而江辰神色也變得越發恍惚。
“原來都是一場夢啊，我只是來接老張頭前睡了一個午覺而已。”
“我就說嘛，這世上哪有什麼鬼，哪來的什麼系統、奇人，都是做夢啊……”
他喃喃自語，手卻在半空中抓了抓，似乎握住了什麼東西。
不過當車上老人的五官開始變得愈發清晰時，怪事發生，空氣像波紋一樣扭曲起來，四周場景也在不斷崩潰……
最終，在江辰都有些詫異的目光中。
摩托、老人，遠處的山，暮邊鎮外的一片懸崖……
這些東西全部消失了。
取而代之的，是先前的老舊公路，而且這時候再看，它似乎跟自己記憶中的老路長得又並不一樣了。
周圍的血霧淡了幾分。
江辰看着重新出現的惡身，陰神錘等東西，若有所思。
“幻境嗎？這也太真實了，一般的王跌入進去，恐怕都很難活着出來。”
越是深入，這座禁區就變得越是恐怖。
僅僅走在路上，可能一不小心，就踩進了一個致命的陷阱。
江辰剛纔第一時間其實都中招了，這片血霧有着類似忘川河水的力量，把一個人記憶中的場景重現出來，讓他深陷其中，無法自拔。
不過後來他腦中傳來一聲獸吼，意識清醒了幾分。
他本打算將計就計，看看這片幻境背後究竟是什麼東西在搗鬼。
但可惜的是，其毫無徵兆的就消失了。
“我沒看錯的話，幻境出問題時，也恰好是老張頭的臉快要變清楚時，這幻境的破碎，跟他有關嗎？”
“這老傢伙……”
“背景不會這麼大吧？”
想到這一點後，江辰都忍不住深吸了一口氣。
要知道，這裏可是次級禁區，按照二愣跟他說的，這是在那個道昌時代更往前，一個輝煌大紀元的強者遺留下來的，裏面封印着那個輝煌紀元都解決不了的存在。
什麼人的因果纔可以大到，讓這樣一座恐怖禁區，在冥冥之中推算、模擬出他的臉都做不到？
這一下，江辰的許多猜測又被打亂了。
他原本以爲的是，老張頭和破軍、神機等至強是一個層級的，在幕後謀劃着一些事情。
可現在看來，這老傢伙的來歷，比自己想的還要神祕。
“這老東西，該不會是禁區裏的陰神吧，甚至是某一座恐怖禁區之主？”
“奮鬥了半輩子，原來我纔是反派？”
江辰升起一個有些好笑的想法，旋即又搖了搖頭，覺得這太過荒誕和不切實際了。
真要是一尊陰神能出現在現世，這個世界早就沒了。
他估計，即便是唐旖這樣的輪迴者，知道的真正隱祕其實也不多。
這個最爲桀驁、自負的羣體，實則上也只是一口稍微大點的井裏的青蛙而已。
或許也唯有神機等頂尖輪迴者，還有那些從古存活至今，身軀都開始腐朽的老古董，才能接觸到幕後真正下棋佈局的人。
“一張七星卡，看來也不夠保險啊，至少得再來一張！”
一番推理後，江辰臉色嚴肅了幾分，打工人的靈魂蠢蠢欲動，鋼鐵般的意志告訴他，是時候繼續努力了。
只有不斷奮鬥，才能讓系統老闆換上新顯示屏，高興之餘，甩給自己一兩張高星化妖卡防身。
“走了。”
他喊了一句。
“哥，你突破這個幻境了？不愧是哥啊！”惡身一驚一乍的喊了起來，連忙跟在江辰身後，它臉上是一副“果然如此”的表情。
自己都是依靠六耳通天識，才破了這片血霧幻象。
可它清楚的看到，江辰沒有動用任何神通、本領，輕易就掙脫了出來！
“大哥這又是在試探我啊，他的戒心也太重了，不相信任何人，以最大的惡意來揣度別人，盡一切可能誘導罪惡的發生……嘶！”
惡身越想越是心驚，對江辰更爲敬畏了。
不久後，兩人穿過大片血霧，途徑一條條岔路，終於走出了迷霧範圍。
視野前方，暗紅的天穹，空氣中瀰漫着血色微粒，濃重的腥臭味讓人作嘔，一棟棟高樓更是紅得刺眼，二十層起步，樓層表面蔓延着各種恐怖的詛咒氣息。
“嘶……呼……”
江辰張開雙臂，仰着頭，深吸一口氣，再緩緩呼了出去。
他聞到了，空氣中全都是寶貝的味道！
鬼氣、詛咒、惡煞氣息……
“原來人死後，真的能上天堂！”他再一次如此感慨，都有些後悔，自己太晚進入血色區域了。
這裏的好東西太多了！
不說別的，單單這些血色高樓上，大片的詛咒可以豐富陰神傀身上的死咒，那些血紅則是常年附着的惡煞之氣，一般人對此避之不及，因爲這會加重他們被惡身扭曲的速度。
可對江辰而言，這卻是他“強化”陰神傀的最佳原材料。
“去吧。”
他握着錘柄，喃喃一句，頓時鋪天蓋地的鬼影出現，爬上了一棟棟高樓，將樓層的血色一點點染到了自己身上。
一旁的惡身見此，禁不住吸了一口氣。
太變態了！
它也是沒想到，一個人在踏入了一片如此恐怖、邪惡的區域後，會露出一臉享受的表情。
“老二，周圍多遠的地方有鬼王？”
江辰這時問了一句。
他之所以敢讓陰神傀去搜刮高樓上的詛咒和惡煞之氣，也是因爲這片區域和黑色區域又有所不同。
這裏的血樓很多都是空的，至少他們出現的這片地方，放眼望去十幾棟二十層以上高樓，就見不到任何一隻惡煞或者鬼，死寂得有些滲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