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小姐,我很喜歡玫瑰花,我也很喜歡女孩子送我花。所以,我可以不計較你動我花圃的事情。”

    這叫不計較?

    林清鬱挑了挑眉,看着地上安靜擺放着的斷臂,用手撐着下巴,沒有說話。

    林錦嚥下自己的痛呼,臉上淚痕遍佈,卻依然不敢說什麼,只能勉強吐出幾個字,“多謝夫人心、善。”

    安娜走回座位上,將玫瑰放在一邊,等着廚娘上菜。

    等林錦重新回到座位後,那隻手臂已經止了血,看樣子應該是抽到的道具。

    “林小姐,林先生送我的玫瑰花不會凋謝,你的這朵玫瑰又有什麼奇特之處呢?我說過,送我禮物可不是一件容易的事情。”

    林錦低垂着頭,沒有說話,但另一隻手早已微微發抖起來。

    那不過是一朵普通的玫瑰花罷了,還是從花圃裏摘的。

    安娜明明知道,卻還是要這樣說,對方根本就沒想過要放過自己。

    她強迫自己鎮定下來,直播還開着,可以跟那些東西要一些保命的禮物,求一求,應該可以得到的吧?

    這個念頭屬實是林錦異想天開了。

    她直播間裏的人都知道花圃的玫瑰不能動,卻沒有一條彈幕提醒她,反而有些還若有若無地慫恿。

    如果不是那些彈幕在迷惑她的心智,林錦也不會下定決心去摘花。

    要知道,看直播的那些東西,可巴不得見到主播死亡啊。

    晚餐被端上來,那些人的盤子裏的東西和昨天一模一樣。

    林清鬱照舊另外做了一份,不同的是,林錦也有一份和他差不多的食物。

    雖然看起來沒有他盤子裏的賣相好,但與其他人相比,已經好上太多。

    林錦像是餓了好幾天一樣,也顧不得自己的形象,快速吃了起來。

    這是第三天,城堡只提供晚餐,還是那樣讓人倒胃口的東西,他們也不能像林清鬱一樣,找到辦法喫東西。

    這樣說來,確實是餓了許久了。

    那些人看着她喫的那麼香的模樣,不自覺地嚥了咽口水,眼裏滿是羨慕。

    若不是安娜還在這裏,他們怕是會直接衝上去搶過來。

    安娜的食物和昨天一模一樣,嘴裏嚼着那些碎肉,嘴角掛着一絲紅色的汁液。

    她喫完之後,拿餐巾紙擦了擦嘴角,卻並沒有像昨天一樣直接離開,“聽說昨天的晚餐客人們喫的很少,是不喜歡嗎?”

    那幾個人的動作一僵,看着自己盤子裏的東西,沒有人敢擡頭回話。

    他們剛纔看似是在喫東西,但實際上一口也沒塞進去,盤子裏的分量一點兒都沒少。

    本來想像昨天一樣,等安娜喫完後,就陸續離開,沒想到對方突發奇想,沒有立刻離開。

    林清鬱安靜地喫着碗裏的麪條,紅彤彤的辣椒看上去極有食慾。

    他不會開口幫忙,暫且不說自己本身就不是個好管閒事的性子,他也是所有人當中最不應該說話的人。

    氣氛變得有些凝滯,安靜地讓人覺得壓抑。

    過了一會兒,怕自己再不回答,安娜生氣,一個男生只能硬着頭皮舀了一勺肉沫塞在嘴裏。

    血腥味擴散在口腔,他壓下自己想要嘔吐的生理反應,強撐着笑容,“怎麼會呢?只是最近沒什麼胃口罷了。”

    安娜不會被他這幾句話糊弄過去,而是坐好身子,一副會坐很久的模樣。

    “廚娘準備晚餐很辛苦,浪費也不是一個好的行爲,所以,我希望客人們能把東西喫完。”

    見她打算陪着他們喫完的模樣,那些人也只能強撐着把東西往自己嘴裏塞。

    有些忍不住開始乾嘔的人,安娜也不在意,只是坐在位置上靜靜地看着。

    雖說他們已經加快速度,嚼都不嚼一下就嚥下去,但還是拖了許久。

    安娜似乎準備看着所有人喫完,等最後一個喫完之後,時間已經將近11點。

    這時候的安娜,變得有些奇怪。

    那些人已經被盤子裏的東西弄的頭暈腦脹,強撐着自己喫完已是極限。

    而林錦,則是低垂着頭,不敢去看他們喫東西的模樣,怕自己忍不住吐出來。

    對於安娜的異常,就只有兩個人發現了。

    一個是林清鬱,另一個是唐宴清。

    林清鬱看見安娜從一開始的平靜到現在的有些焦躁,注意力明顯已經不在那些往生者身上。

    安娜在急些什麼?

    或者說她在害怕些什麼?

    12點之後不要出門的忠告對她,是不是也同樣有效?

    等最後一個人喫完,安娜也不管他們是不是在嘔吐,直接站起身,淡淡地說了一句,“希望各位客人們以後也不要浪費。”

    林清鬱的目光雖然一直在亂竄,但注意力卻是放在安娜身上。

    見她上樓,轉頭看過去,發現她的腳步要比平時急切一些。

    林清鬱沒有理會耳邊傳來的接連不斷的嘔吐聲,起身走到昨天那個地方,向窗外看去。

    今天,還沒看多久,身後就傳來唐宴清的聲音。

    “小朋友,還不回房間嗎?”

    林清鬱轉身,看着唐宴清還算不錯的精氣神,微微一笑,“這個就不勞哥哥擔心了,我很快就回去了。”

    唐宴清點點頭,就往房間的方向走去。

    看着他的背影,林清鬱懶懶地說了一句,“哥哥,交易一直有效哦。”

    唐宴清腳步一頓,沒有轉頭,裝作沒聽見回了房間。

    林清鬱再次看向窗外,漆黑一片的玫瑰花圃裏,什麼東西也沒有。

    不知道是不是他的錯覺,今晚好像要黑一些,還是說,今晚沒有月亮?

    沒看過久,身後又傳來了腳步聲,林清鬱臉上有些不耐煩。

    今天他們是商量好的嗎?

    一個個的,不讓自己安生。

    “林先生。”林錦看着林清鬱有些陰沉的臉色,猶豫了一瞬,還是叫出了聲。

    “什麼事?”

    接連被人打擾,林清鬱的語氣有些不好。

    唐宴清就算了,他們聊了交易,他不至於不耐煩。

    但林錦,他實在很不想和對方廢話。在他的眼裏,對方已經是一個死人了。

    明知故犯,誰也救不了她。

    鮮花正常的枯萎時間是一個星期,但誰又知道,這裏的玫瑰花是不是正常的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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