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清鬱將屏幕挪到前方,看見那個校醫手裏拿着一把手術刀,臉上的劃痕像是活了一樣,不斷蠕動着。

    他突然覺得有點噁心,臉色變得有些難以言喻。

    林清鬱隨着唐宴清拉自己的力道微微後退,黎笙也來到了身邊,放在兜裏的手緊緊攥着傳送符。

    那校醫看見是林清鬱之後,也微微一愣,隨後才低低地笑道,“原來是你啊,沒想到我沒去找你,你反倒主動送上門來了。”

    “是嗎?那我還真是榮幸,被您記到現在。”林清鬱微微一笑,視線卻放在成了廢墟的桌椅處。

    剛纔發生的太突然,他沒來得及把筆記抓過來,後面還有好幾頁沒有看完。

    注意到他的視線之後,校醫伸手把筆記拿起來,當着他的面撕了個粉碎。

    然後,幽幽地說,“唉,還真是不該把這東西留着,不過上面還有幾張我喜歡的圖片,這位同學,剛纔有看到嗎?”

    林清鬱當然看到了,筆記上的文字每一頁寫的都不多,是因爲文字旁邊還配着圖片。

    大部分都是傷口的圖片,各種各樣的,看上去真的有些噁心。

    但說起那些圖片的時候,校醫本來陰沉的臉上卻滿是笑容,癲狂又興奮。

    “呵,噁心。”林清鬱臉色也沉了下來,冷冷地說了一句。

    校醫對這個評價接受良好,還笑着迴應,“多謝誇獎。不過,你一定會是我收藏裏最美的一個,你會感受到我到底有多噁心的。”

    說完,校醫整個人就扭動了起來,像是有什麼東西掙扎着要從人皮裏出來。

    不過幾秒時間,一個渾身是血,臉上還有着一嘴獠牙的怪物衝出來,校醫的身體就像是泄了氣一樣,軟軟地癱在地上。

    那怪物四肢着地,時不時地向外吐着細長的舌頭,整個身體就像是披了一層暗紅的滴着液體的血皮。

    他很靈活,直接爬上天花板,然後又爬向其他地方,讓人摸不準他的落點。

    黎笙在一邊早就乾嘔了起來,“不是,這,yue……這到底yue……是什麼東西?”

    “管他是什麼東西,對方已經盯上我們了,現在就傳送。”

    林清鬱的話剛說完,就聽到耳邊傳來一個破空的聲音,似乎有什麼東西衝了過來。

    下一秒,三人消失在原地。校醫發現人不見了之後,憤怒的低吼,聲音傳遍了整個學校。

    而逃走的幾人,看着面前的牆,又看了看時間,剛好12點。

    林清鬱和唐宴清對視一眼,默契地一個去了樓下,一個把另一人安頓好。

    “黎笙,你去天台門口等着,不管聽到什麼聲音都不要下來,能進去最好。”

    說完,林清鬱就和唐宴清站在一起,開始單腳跳着數階梯。

    黎笙站在一旁有心幫忙,但也知道自己可能不會被女孩認可,便上樓想辦法打開天台的門。

    他們兩個跳第二遍的時候,明顯聽到樓下傳來了一陣攀爬的聲音,本來平穩的扶手也開始晃動起來。

    低沉嘻笑的聲音在空曠的樓梯間顯得格外刺耳。

    校醫來了。

    他們加快速度,跳上了第十一階,看着那牆和臺階,心跳加快。

    這次,那個女孩接受了他們。

    看着那出現的第十二個臺階,唐宴清看向林清鬱,都看見了對方眼裏的欣喜。

    他們加快速度,走進了四樓的走廊,身後追過來的校醫,也跟了進去。

    進去之後,林清鬱和唐宴清就發現裏面的場景和外面看到的不一樣。

    他們進來之前看到的四樓是荒廢的,牆上甚至還掉落了牆皮,露出裏面的水泥。

    而現在,完好的走廊,嶄新的教室,還有……臉上帶着笑容的學生。

    他們似乎看不見林清鬱兩人,有些甚至直接從兩人的身體裏穿了過去。

    “我們現在是魂靈狀態?”

    唐宴清看了看自己的手,又看了看林清鬱,伸手觸碰他,發現自己能碰到。

    林清鬱下意識又要懟他,卻突然看見一個披着頭髮,遮住了大半部分臉的女生。

    兩人對視一眼,同時跟了過去。

    “嘭!”

    那個女生打開門之後,一盆水從頭上潑下來,水盆落在地上發出響聲

    同時,教室裏的所有人都哈哈大笑,嘴裏還不斷說着,“我就說會中招吧!”“活該,方婉你怎麼這麼笨啊,這個都躲不過。”

    這個女孩子,叫方婉啊。

    林清鬱剛在心裏唸了一遍,就聽見唐宴清說,“婉,這個女孩子是帶着父母的期待和愛出生的啊。”

    期待,和愛嗎?

    林清鬱的眼眸似乎黯淡了一些,不過也就一秒,再次擡頭就恢復了往日的情緒。

    只見方婉只是沉默了幾秒,還從地上撿起盆放在角落,全身溼噠噠的坐回了自己的座位——那個靠近垃圾桶的角落。

    她經過那些人的桌子旁邊的時候,大部分人都把她當瘟疫一樣躲着。

    只有幾個,低着頭,雖然沒有那麼誇張,卻還是躲着她。

    林清鬱看到,那幾個人是少有的,沒有發出嘲笑的人。

    但是,對於方婉的遭遇,選擇了沉默與無視。

    林清鬱和唐宴清不知道他們在裏面待了多久,他們看完了女孩遭受的一切。

    將林清鬱看到的夏箏的遭遇,還有唐宴清辦公室裏的一幕結合起來,就是這個女孩子獨自一人遭受的東西。

    甚至,有過之而無不及。

    她沒有像夏箏一樣,有人出手幫忙。也沒有像辦公室的那幾個npc一樣,有人勸解母親。

    她只有,自己沉默地忍受着這一切,身上的傷也日漸增多。

    直到,遇見了校醫,對方靠着自己溫和的外表,不斷關心,一點一點地走進女孩的內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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