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吼!”

    只聽一聲低吼,那個安靜的男人突然向唐宴清撲來,嘴裏發出的聲音嘶啞難聽。

    下一秒,他整個人在原地消失,男人撲了個空之後,就倒在地上不動了。

    幾秒之後,唐宴清站在一旁,見男人不再動彈,便小心地將人翻了過來,翻身的時候他還輕輕扶了一下,沒有發出太大的聲音。

    看清楚男人此刻的樣貌之後,他瞳孔微縮,有些驚訝。

    只見男人臉上塗抹了一層厚厚的脂粉,整張臉顯得慘白,和脖子上的皮膚形成了鮮明對比。

    不僅如此,那張臉上還帶着完整的妝容,鵝黃,黛粉,口脂……塗抹在這人的臉上,顯得滑稽又可笑。

    他的眼睛瞪得很大,明顯是看到了什麼恐怖的東西。

    新娘的尊容唐宴清已經看過,並不覺得意外,但這個男人身上沒有致命傷口,也不可能是被嚇死的。

    看了一會兒,唐宴清重新出現在林清鬱的房裏,“死了,臉上還畫着妝,蓋的是紅蓋頭,如果不是身上的衣服和性別,看上去就是一個新嫁娘。”

    林清鬱看了一眼窗戶,將門關上,“知道了。”

    第二天一早,林清鬱還在睡夢中,就聽到一個女生的尖叫。

    他緩緩睜開眼睛,看見坐在桌前的唐宴清,沒什麼排斥的心理了,隨口問了一句,“你什麼時候來的?”

    “剛來一會兒,不是你讓我今天一早叫你?”唐宴清用手撐着下巴,眼神跟着林清鬱轉悠。

    林清鬱聽完之後,偏頭看他,“你叫我了?”

    “嗯哼。”唐宴清點點頭,“不過某人睡得可香了,叫都叫不醒,還說不是小朋友。”

    他發現,林清鬱是真的很不喜歡早起,屬於可以起,但沒必要的那種。

    喜歡睡懶覺這一點,有點可愛。

    而一旁洗漱完畢的林清鬱,並沒有理會他說的最後一句鬼話。

    他確實喜歡睡懶覺,但從來不會睡得很死,除了喝酒之後。

    啊,當然還有一種情況,就是熟悉的氣息在身邊的時候。

    不過在這兩種情況下,都不至於被叫了還不起來。

    他走到出事男人的房間,門口已經圍了好幾個人,探頭探腦地向裏面看。

    注意到林清鬱的身影之後,自動給他讓了一條路。

    林清鬱看着那供一個通行的空間,微不可察地挑了挑眉,毫不客氣地走了進去。

    房間內,周靳白正跟自己的同伴看着男人的死狀,神色凝重。

    男人低垂着頭坐在牀邊上,雙手規矩地搭在腿上,紅蓋頭被人拿在手裏。

    成親時,等候郎君的新娘就是這樣一副模樣,低垂着頭可以看作是羞澀。

    那個女生就是被男人臉上滑稽的妝容給嚇到的,叫出來的聲音不大,卻足夠林清鬱聽見了。

    看見男人的姿勢和紅蓋頭,他們想起了管家的話:“如果客人想,每一天都可以是喜宴。”

    原來,是這個意思嗎?

    只有林清鬱站在原地,眼裏帶着些許冷意。

    昨晚的男人,根本就不是這個姿勢!

    【我靠,我記得這人不是突然暴起,沒傷到清清之後就躺地上了嗎?】

    【對啊,清清根本就沒挪一下。】

    【這是新娘弄得?】

    郗沐也從外面走進來,看見裏面的情況之後,觀察了一會兒房間,手肘悄悄碰了碰林清鬱,眼神示意他看鏡子那兒。

    雖然只是客房,但鏡子梳妝檯什麼的都有,精緻程度不一樣罷了。

    郗沐不知道今天之前,這梳妝檯上有沒有那些胭脂水粉,但現在,上面擺放的東西看似凌亂,實則很規律。

    而一旁的林清鬱,跟着看過去之後,只發現那些東西擺放凌亂,其餘的卻是什麼都沒看出來。

    他面色不變,神色如常地將頭轉回來,看見周靳白正在看他們。

    林清鬱和他對視幾秒,以周靳白溫和的笑作爲結尾。

    那些人還在觀察男人身上的情況,有些在房間內轉悠了起來。

    這一羣人可以說分爲了兩撥,周靳白他們一起,林清鬱和郗沐一起。

    兩撥人都心思各異,安靜觀察着,有什麼話也是憋在心裏,就不開口。

    氣氛一度有些怪異。

    林清鬱帶着郗沐離開之後,往靈堂的方向走去。

    路上,郗沐看了看周圍,沒人跟着之後,才小聲地對林清鬱說話,“林清鬱,你剛纔看到那個梳妝檯沒有?”

    林清鬱直視前方點頭,直接回道,“看不懂,除了不知道那些化妝品是一直存在還是突然出現之外,還有什麼問題嗎?”

    他說話的時候臉上並沒有任何尷尬的神色,對於自己看不出問題的事實坦然接受。

    郗沐臉上浮現出得意的神色,“還有你不知道的東西啊?巧了,我從那些東西上面可以看出,男人是自己化得妝,多半還是自己走過去做的姿勢。”

    那些東西在不怎麼化妝的人眼裏,確實沒有任何問題。

    但是鉛粉,胭脂盒,口脂等等,都是以化妝順序擺放的。

    順序,角度,都是隻有自己化妝的時候,隨手放下,纔會那個樣子。

    聽完郗沐的解釋之後,林清鬱的眼神就多了幾分怪異。

    雖然他沒開口詢問,但郗沐看見他的眼神,就知道這人肯定沒想好東西。

    “你想什麼呢?!這是我交往期間知道的!”郗沐怕他在腦子裏越想越離譜,趕緊開口解釋,“我是花心,但交往期間都做好自己的職責的好嘛!看女朋友化妝,是最正常不過的了。”

    “哦。”林清鬱面無表情地迴應了一句,但眼裏卻掛上了幾分失望的神色。

    郗沐不理解他在想什麼,但林清鬱直播間的彈幕卻一清二楚。

    【哈哈哈,鬱郁是不是懷疑郗沐化妝?】

    【如果這人真的化妝,那豈不是有點手受?】

    【也不一定吧,鬱郁化妝也很好看,但他也可能是攻啊?】

    林清鬱看到這些東西聊着聊着又偏了題,已經習慣了,隨意瞥了一眼,就收回了視線。

    【我爲什麼從剛纔那個眼神裏看到了輕蔑與鄙視?】

    【你不是一個人,看來是最近對鬱郁子太好了,把人慣壞了。】

    彈幕還是一如既往地睜眼說瞎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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