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離吧檯很近，依稀能聽到他們的對話。
就算聽不見，以他在這兒上班的閱歷，也能看出兩個人之間的氣氛。
唐宴清喝了一口酒，微微一笑，應了一聲，“對啊。”
調酒師揶揄地看了他一眼，中肯地評價道，“這人，可不好追啊。”
“你怎麼知道？”唐宴清微微挑眉，調整了一下姿勢，聽他說話，眼睛卻還是放在不遠處的林清鬱身上。
調酒師跟着看過去，“這人叫林清鬱，對吧？第一天來的時候，就給了經理一個下馬威，結果經理還不好發作。”
“雖然一直在大廳送酒，也有很多人看上他，卻沒有一個人能佔到半分便宜。”
唐宴清收回視線，眼神微微失焦，淡淡地回了一聲嗯。
調酒師知道他不想繼續跟自己說話，但奈何心裏憋不住話，還是開口道，“唐少爺，追他的話不能操之過急，這種人必須慢慢滲進他的世界，讓他自己察覺到你在他心裏的不同。”
聽到這句話，唐宴清難得多了幾分興趣，擡眸認真地看着他。
調酒師見狀，給他指招，“您現在，應該只是跟他還算熟吧？你找機會多瞭解一些他的過往，或者更多的性格，會好下手……咳，追一些。”
酒吧待太久，差點把話說錯。
林清鬱這個人，就算不與他接觸，也能看出來他不是一個好接近的人。
他身上的冷漠與疏離，是滲透進骨子裏的。
如果一個人清楚地知道，自己一直身處黑暗之中的話，他的疏遠也只不過是不想有人跨進自己的泥潭罷了。
很髒啊。
林清鬱今晚工作的時候，很明顯有些不在狀態，送完這一盤酒之後，就找經理請假，打算提前回去。
本來以爲又是一番鬥智鬥勇，經理卻直接答應了。
他疑惑了幾秒，想起唐宴清的身份，也就明白了。
出了夜靈之後，他走了幾步就看見唐宴清靠在車門上，笑着看自己。
唐宴清問，“要我送你回家嗎？”
林清鬱看了看他身後的豪車，挑了挑眉，“宴哥，需要我提醒你，剛纔我們兩個都喝了酒嗎？”
還挺遵紀守法。
唐宴清想着，指了指駕駛位，“我帶了司機。”
行吧，有錢人的生活他想象不到。
林清鬱嘴裏說着，“不好吧，我們兩個不順路誒，會不會太麻煩了。”手卻很誠實地打開車門，鑽了進去。
唐宴清揚脣一笑，跟着坐了進去，“沒事，也不算很遠，小朋友，下次客套的時候，記得動作不要那麼快。”
林清鬱脣邊跟着涌上一絲笑意，慢悠悠地說道，“宴哥，你也說了那只是客套了嘛？”
也不知道林清鬱怎麼回事，自從包廂裏故意喊了一聲宴哥之後，就一直在喊這個稱呼，讓唐宴清有些無奈。
總覺得對方心裏藏着什麼壞心思。
他略過這件事，問道“你的小電動怎麼辦？”
像唐宴清這樣的人，就算他不查，也有人主動把自己的信息遞交給他。
“今晚喝了酒，本來就不打算用它，明早來取就行。”林清鬱看了看車窗外，各種各樣的燈亮着，還有不斷行走的人羣，繪出了這幅還算不錯的美景。
可是，在這繁華寧靜之下，又有多少不爲人知的東西呢。
林清鬱的家就在一棟普通的居民樓裏，不算好也不算差。
他下車之後，阻止了唐宴清要跟着下車的動作，“大少爺，這不是你該來的地方，好好待在車上吧，你不會喜歡的。”
對於唐宴清來說，這些地方他確實沒有來過，但不代表他就真的怎樣嬌貴。
不過他還是坐在車上，並沒有跟着下來。
快要關上車門的時候，林清鬱回憶起某人今天接自己回家和剛纔想送自己的行爲，覺得有些不對勁。
他停下關門的動作，微微彎腰，語氣帶着些危險的氣息，“唐宴清，你不會是把我當成柔柔弱弱的小姑娘了吧？”
唐宴清微微一笑，臉不紅心不跳，“怎麼會，只是想看看阿鬱的小窩是什麼樣的，很好奇。”
林清鬱看了他幾秒，沒發現什麼不對，暫時放過了他，“行吧。下次再來參觀吧，今天太晚了，早點休息，多謝。”
唐宴清剛打算離開，就聽見窗戶外傳來輕輕的敲打聲。
打開窗戶之後，看見林清鬱的臉之後，他挑了挑眉，“怎麼，小朋友還捨不得走了？”
林清鬱迴應一笑，“對啊，只要跟宴哥待過之後，誰還想走啊。”
說着，他拿出手機遞給唐宴清，語氣中帶着戲謔，“宴哥，不知道能不能擁有你的私人電話？”
唐宴清無奈地笑了笑，拿過來打了一個電話，舒緩的鈴聲響起之後，他就掛斷打了幾個字。
林清鬱再次拿到手裏的時候，看着備註上面的“哥哥”二字，對着某人晃了晃，拖長了聲音，“宴清哥哥，夾帶私貨啊。”
“我比你大四歲，叫我一聲哥，虧不着你，快回去休息吧。”唐宴清道。
等窗戶再次關上之後，唐宴清才鬆了一口氣，剛纔那一聲宴清哥哥，真是要了命了。
玫瑰惑人，俗話不假。
第二天的時候，林清鬱醒來，已經是中午十一點，他起身暈了一會兒，覺得自己有些餓。
看了看手機，上面有一條信息，是唐宴清發的微信申請，他通過之後隨手發了一個表情包，就去洗漱去了。
剛準備刷牙，就聽到手機鈴聲響起，走出去接起來，“宴清，怎麼了？”
“現在才起？是不是餓了？”唐宴清笑着問道。
林清鬱看了一眼微信，發現自己剛纔不小心發了一個餓趴的小人過去，便故意撒嬌道，“對呀哥哥，要投喂一下快餓死的新晉弟弟嗎？”
“我給你點了外賣，但不知道門牌號，只送到了樓下，去拿一下？”唐宴清那邊還有一陣輕輕敲擊的聲音，似乎是鍵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