武英殿內,坐於桌桉後的萬曆皇帝放下了手中的書冊。
袁長青躬身站在一旁。
聞言,肯定道:“會的。”
“哦?”朱翊鈞面露驚訝,輕笑道:“你就如此肯定?”
袁長青恭敬道:“作爲臣子,陛下所召,又豈有不回之理。”
“哈哈!”朱翊鈞大笑一聲,接過一旁太監遞上的熱茶,緩緩道:“看來你對他的看法很高,能讓你如此信任。”
袁長青連忙跪下,低聲道:“臣不敢。”
袁長青低着頭,表面看似平靜,但心中卻是充滿了彷徨。
其實他也不敢確定,那小子會不會回來。
現在只能祈禱,林芒會回京吧。
不然怕是真的死定了。
朱翊鈞放下茶盞,看着跪在殿內的袁長青,擺手道:“下去吧。”
“等林鎮撫使回京後,讓他去鎮守詔獄吧,北鎮撫司之事,由你暫代。”
袁長青眼中閃過一絲詫異,連忙起身拱手道:“臣遵旨。”
“陛下,臣告退。”
袁長青緩緩倒退着走出,出了武英殿。
臨走之前,又回頭望了眼武英殿,心中暗暗鬆了口氣。
這個懲罰可謂是很輕了。
沒有旨意,擅自扣押刑部侍郎,更是在京中滅了史家,即便是錦衣衛,真要追究的話,亦是難逃罪責。
如今僅僅只是看守詔獄,連鎮撫使的官職都未撤去,還真是聖卷正濃。
袁長青搖了搖頭,快步走出宮。
現在只希望林芒能夠儘快回京吧。
……
百花谷山下,
林芒翻身騎上貔貅,剛想離開,天際忽然傳來一聲大笑。
“哈哈!”
“很好,很好啊!”
雄渾的聲音宛如空谷迴音。,響徹四方。
“很好!”
林芒神色勐然一凝,定神看向前方。
“這是……”
就在話音落下的瞬間,在衆人身前突然多了兩道人影。
一人穿着白色長袍,脖間紋着似火焰般的紅色紋身,雙耳巨大,異於常人,腰間掛着一個紅色的葫蘆。
另一人半身赤裸,身材魁梧,渾身肌肉分明,腰間掛着一個藍色的葫蘆,不苟言笑。
“哈哈!”
“很好,很好啊!”
林芒愣了一下,驚訝的看着兩人。
張三,李四?
張三笑着一拱手,笑道:“在下俠客島賞善罰惡使,張三!”
“這位是李四!”
一旁的李四微微頷首,表情依舊冷澹。
“見過林大人!”
林芒上下打量了二人一眼,輕笑道:“二位來此,是想請我登島喝臘八粥嗎?”
張三愣了一下,彷彿是沒想到一般,不過他很快就收起了臉上的表情,笑道:“不知林大人可否賞臉?”
林芒看了二人一眼,伸手輕輕拍了拍貔貅,貔貅邁步向着山下走去。
“屆時一定準時登島!”
“很好!”
“很好啊!”
張三大笑一聲,二人同時拋出一枚令牌。
“但朝廷也有朝廷的規矩!”
“這天下自有王法!”
“善惡從來不是由個人來定義的,朝廷自有法度,希望二位好自爲之!”
聲音漸行漸遠。
身後錦衣衛策馬狂奔,掀起滾滾塵浪。
霎時間,沖天的刀意貫穿雲霄!
磅礴刀意中蘊含着睥睨天下之霸氣。
更有馬踏江湖,懸刀天下的決心!
……
京城,
數百騎錦衣衛自城外策馬疾馳而來,馬蹄聲如雷。
城門口的百姓遠遠的看見錦衣衛前來,立即躲避至兩旁。
隨着林芒回城,消息像是插了翅膀一樣,迅速傳遍四方。
一時間,京城再次變得熱鬧起來。
剛回到北鎮撫司,一名錦衣衛立即前來,恭敬道:“大人,指揮使大人請您去一趟。”
“知道了。”
林芒道了一聲,向着袁長青的院中走去。
看見站在院中的袁長青,林芒拱手道:“見過大人。”
看見林芒,袁長青緊懸着的一顆心這才放了下來。
他就怕這小子不回來,到時候就麻煩了。
袁長青在石凳上坐下,輕笑道:“我還怕你不回來。”
林芒笑了笑,直言道:“大人召我在此,想必是對我的處置下來了吧。”
“嗯。”袁長青見林芒神情灑脫,倒是感到一陣意外,沉聲道:“陛下讓你看守詔獄。”
“時間未定!”
袁長青深深的看了林芒一眼,輕聲道:“你也知道,此事陛下必須要有一個態度。”
“我想你應當明白。”
林芒毫不避諱的在一旁的坐下,神色輕鬆。
這個處罰可以說很輕了。
畢竟,此事是自己私自爲之,就算真有授意,也只能是自己一人所爲。
錦衣衛就是一柄刀!
林芒心中感慨。
能坐在那個位子上的,還真沒一個簡單的。
命自己看守詔獄,看似是處罰,但對於自己而言,不痛不癢,何況鎮撫使本就有巡視詔獄的職責。
若是換做一般人,此時估計早已是感恩戴德了。
誰不道一聲“聖恩浩蕩”!
對於百官與各個勳貴世家來說,皇帝已經給出了處罰,算是給了彼此一個臺階。
相信沒人會真不識趣的捉着這件事不放,那就是打皇帝的臉了。
畢竟,錦衣衛乃天子親軍,本就身份特殊。
而作爲皇帝,在此次事件中,其實才是最大的獲利者。
藉助此事,更加穩固了皇權。
袁長青略有深意的看了林芒一眼,幽幽道:“今日朝會,有一部分大臣提議恢復上任張首輔的政策。”
林芒心中一驚。
看着目光深邃的袁長青,問道:“順水推舟?”
袁長青沒有回答,只是在內心默默道:“怕是早有預謀。”
說是順水推舟也沒錯,但其中更有順勢爲之的意思。
實在是兩件事太過巧合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