錦衣衛向來只負責聽令行事。
不過此次皇帝雖然震怒,但若是真的派兵征討,可能性並不大。
沿海倭患已久,朝廷也只是剿滅登岸的倭寇,並未真的出海征討。
如今朝廷財政剛有所恢復,此刻大戰,損失太大。
尤其是今年各地洪澇旱災嚴重,朝廷國庫的銀子都用來賑災了。
若是打仗,就必須挪用皇帝的私庫中的銀子。
皇帝願不願意都不一定。
時間悄然流逝,
堂中,林芒正在處理公文,袁長青突然自堂外走來。
看見袁長青,林芒詫異道:“袁大人,閉關結束了?”
袁長青隨意的拉過椅子坐下,輕笑道:“早就結束了。”
“只是聽說這段時間你在忙,便沒有來打擾。”
林芒意味深長的“呵呵”一笑,放下手中的密報,替袁長青倒了杯茶。
分明就是偷懶罷了。
袁長青接過茶,淺嘗了一口,道:“今日我入了趟宮。”
“最近有件事可能需要你跑一趟。”
“又有事?”林芒好奇道:“什麼事竟需我親自去?”
到了他這個地位,能讓他親自前往的事已經很少了。
“龍虎山!”
袁長青放下茶杯,笑道:“這代龍虎山天師即將羽化,新任天師接任,朝廷必須得派人去。”
“你也清楚龍虎山那種地方東廠的人去不合適,唯有錦衣衛,也算是代表了天子。”
林芒看了袁長青一眼,搖頭道:“這種事袁大人去不是更合適嗎?”
聞言,袁長青神色間閃過一絲尷尬,乾咳一聲,正色道:“我與龍虎山的人有點矛盾。”
“去的話不太方便。”
“什麼矛盾?”
林芒瞬間來了興趣。
兩人也算是經歷過生死之戰,關係也熟絡了許多,如今相處起來自然也就沒那麼多避諱。
袁長青連忙放下茶杯,道:“都是年輕時的事,不值一提。”
話鋒一轉,袁長青沉聲道:“其實此次我舉薦你前去,還有一個目的。”
“此次龍虎山天師交替,據傳龍虎山將開放一處寶地,你若前去,或許將會有一番不錯的收穫。”
“龍虎山傳承久遠,絕非一般的江湖流派,即便中途傳承斷絕,其在道門中也有着舉足輕重的地位。”
林芒沉吟片刻,問道:“什麼時候出發?”
袁長青沉聲道:“半月後了。”
“你明日便可啓程。”
“另外……”頓了頓,袁長青深深的看了林芒一眼,道:“崑崙派你還是需要小心一點。”
“先前未曾太過注意,我出關後便派人調查了崑崙派,此派之人甚少踏足中原,但近些年其弟子卻是頻頻踏足中原,更與潞王交好,怕是沒那麼簡單。”
“崑崙派其他人你不需要在意,但有一人,你還是得注意點。”
林芒眼眸微眯,沉吟道:“大宗師?”
“嗯。”袁長青微微頷首,鄭重道:“崑崙劍神卓凌昭。”
“有崑崙劍出血汪洋,千里直驅黃河黃之稱,名震天下。
事實上,若非崑崙派地處偏遠,又消息閉塞,此刻怕是早已找上了林芒。
林芒澹澹道:“連少林都得罪了,蝨子多了不怕癢。”
袁長青微微一怔,很快搖頭失笑道:“你自己小心點,此人非簡單之輩。”
不過林芒如今已晉升大宗師,即便不敵,想逃還是沒問題的。
……
少室山,
北少林。
達摩堂內,
一名老僧緩緩步入堂中,雙手合十,恭敬道:“方丈師兄。”
佛像之下,盤膝坐着一位長眉老僧,面容看似蒼老,但精氣神十足。
聞言,老僧手中敲着的木魚停下。
玄真平靜道:“何事?”
與南少林不同,北少林的方丈一位一直以來都是由大宗師擔任。
少林玄字輩,當年在江湖上,是被喻爲英才倍出的一輩。
玄真不僅擔任着北少林方丈一職,更兼任着達摩堂首座一職。
玄真當初在江湖上更是被譽爲“釋迦尊者”,號稱精通無數佛法。
身後的玄渡輕聲道:“剛剛南少林傳訊而來,想請我們出面,調停與朝廷的矛盾。”
玄真緩緩誦唸着經文,擡頭望着佛像,平靜道:“玄渡,你可知我少林爲何至今能傳承不絕?”
玄渡不假思索道:“我少林底蘊深厚。”
“你錯了。”玄真搖了搖頭,緩緩起身,注視着玄渡,平靜道:“是因爲我少林不去沾染是非。”
“江湖之上門派起起落落,百年王朝也動輒更迭,但我少林能長盛不衰,便是懂得如何避世。”
“師兄,受教了。”
玄渡輕誦了一聲佛號。
玄真走至窗前,望向天空,幽幽道:“此次的事,了結確實做的太過了。”
“那裏畢竟是京城,他的行爲已經觸犯到了朝廷的底線。”
“告訴在外的俗家弟子,讓他們想辦法收回絕技吧。”
此事少林不好出面,由一衆俗家弟子出面,最合適不過。
玄渡遲疑道:“方丈師兄,那林芒那邊又當如何?”
“此人泄露我少林傳承,又強闖上南少林,恐非善類。”
事實上,若非此次行事之人乃是朝廷錦衣衛的人,少林早已出手。
玄真平靜道:“朝廷的人,無非就是想要個面子。”
“此次我少林已經做出了態度,相信他也不會緊追不休的。”
“自少林密閣中取出一卷珍藏古卷,贈予他吧。”
“唉。”
玄真輕輕嘆了口氣,深邃的目光望向窗外。
流傳在外的雖不是核心功法,但畢竟事關少林傳承,更是少林基礎功法。
其實此刻已經有些晚了。
少林的絕技已經流傳出去,但若能及時收回,再杜絕流傳,也算是減小損失了。
玄真輕聲道:“告知玄明,此事還需他們解決。”
“近來西域密宗已有重入中原之勢,佛門必將再起爭端,多一事不如少一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