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見一個個苗人部衆鬼哭狼嚎地四處亂竄,一個個白苗巫蠱被圍繞在正中央,他們的眼神凝重,但是似乎這些人比之張銘遇到的,還是要水平低劣一些,只能召喚出一些黑色的能量帶在場上游弋,企圖帶走一兩個長沙國士卒的性命。
重甲士卒們圍繞成半圓,一步步篤篤篤的聲音敲打在苗人部衆的心上,讓人更加惶恐,也讓他們更加難以維持陣勢。
張銘暗自搖了搖頭,九部苗和長沙國或者說是長沙國背後的諸夏,這兩個文明顯然不是一個量級的。
長久以來的戰爭,早已經讓諸夏的人們習慣了戰事不利,所以更加註重錘煉或者麻木士卒的心靈,使他們服從命令,但是苗人部衆的作戰方式顯然更加遵從於本性,勇武敢拼的,就地位高,其餘的就地位低些,但沒人會提出來去操練戰士們的陣勢排布能力,在他們來看,這就是諸夏和九部苗的區別,就好像天經地義一樣,也未必有什麼優劣之分,沒必要去學習。
張銘沒有猶豫,命令自己的士卒,重甲開道,其餘迅速墜於其後,向着苗人部衆的核心,也就是那幫巫蠱之人所在的部位直接衝殺過去,不留一點情面,張銘看來,現在,場上能夠對長沙國士卒造成傷害的,其實也就是那些無辜了。
畢竟這些人掌控的纔是真的超脫於人類本身的超自然力量,不依託於集體的力量,變數很大。
而如果自己麾下的士卒傷亡太大的話,未免不美,而且自己得到的功勞或許也會因此削薄幾分。
不多時,張銘就率衆殺到了巫蠱之人的面前,一路上不停有黑色能量帶撲過來妄圖要阻止他們,但張銘眼觀六路耳聽八方,早在這些黑色能量帶靠近之前,便輕輕使動王氣,調動戰陣之力將黑色能量帶輕飄飄地擋了下來。
當然,剛剛激戰過一場,不管是他還是他手底下的士卒們,其實也沒有那麼多精力去支持了,但強弩之末能穿魯縞,終究還是衝殺到了陣中。
按照現在所知道的情報來看,白苗巫蠱的巫術確實神奇,並且能夠造成很大的破壞和傷害,但是事實上他們到了近身戰的時候,卻顯得疲軟無比,就連一個最普通的經過訓練的臨時徵召民兵都能夠輕易擊敗了。
此刻,在面臨死亡危機的當口,白苗巫蠱們的臉上表情各異。
有的露出了極度驚恐的表情,甚至臉上有些動搖,有些人已經跪了下來,高喊些人們聽不懂的苗語土話,但猜測意思,大概也不外是投降求饒之類的;有的人則是臉上露出瞭解脫的表情,或是讓人感覺到輕鬆,彷彿早就在等待這個結果。
張銘並沒有去理會這些人的舉動,自然會有專門的官員去管理,他漫步走向了另外一邊,負責指揮這場戰鬥的騎都尉面前,他需要好好誇讚一下對方,張銘心裏知道,直到現在,自己算是初步執掌了這支軍隊了,不管誰也無法否認。
因爲強大的功勞,士卒們認可,將領們擁戴,他們都喜歡能夠打勝仗,給自己打來功勞和希望的將領;對於上層,先不提他公族的身份的先天優勢,就算只是他這次的巨大功勞,力挽狂瀾的表現,也足夠他留任下來了。
當然,接下來要完美收尾,還有一步需要去做。張銘點了點頭,對着向自己走過來的人露出笑容,拱拱手。
他們的身份讓他們不適合長久在這種骯髒的地方待下去,自然而然地轉移到了另外一邊繼續商談。
不多時,商談結束,張銘滿臉笑意地從營帳當中走了出來,戰場此時也已經打掃完畢,俘虜們壓下去了,屍體則慢慢聚攏起來,一把火燒掉了,畢竟如果留着的話可能會導致各種各樣的疫病,這是不容小視的一步。
襲擊這兩處的苗人,既然已經解決掉,那麼接下來的事情可以說是簡單得多,張銘已經將大部分的事情都留給了那位騎都尉,這也是他之前的謀劃。
此戰完全處於他的定策,這是誰都不能否認的功績,而不管是誰做出了勝果,都自然要被他分去一部分功勞。
功勞這麼大,他就算是喫到了全部,獎賞還是有上限的,既然如此,不如把一部分讓渡出來給願意靠向自己的將領。
這位名叫李凌的騎都尉,也是國朝宿將家來受國君器重,他願意相助張銘,張銘也沒有拒絕的道理。
於是,他將收尾的工作全盤委託給了李凌去具體執行,這也是一場考驗,看對方首尾處理得如何,若是又不滿意的地方,那麼之後的使用當中,張銘也不得不更加慎重幾分。
像是長沙國這樣已經形成了完善體制的官僚機構,自然容不得全部都是貪官污吏偷奸耍滑的傢伙,肯定是要有能幹事的人的,張銘手底下也不例外,當然可以容納一些品行能力都不怎麼樣,但是家世能夠給予幫助的人,但一定不能少了真正有能力,願意爲自己所用的人才!
不過如今將這件事情給委託了出去,張銘的心中也自然鬆了下來,畢竟不需要他再勞苦了。
簡單檢閱了一下糧庫這邊的戰場整理,自然已經有軍糧校尉、轉運校尉上來安排衆位士卒的輪休了,一夜戰鬥,他們也是需要休息的,否則就算是想要繼續戰鬥可能也是有心無力。
張銘又回到了就近一個營寨當中,接下來很多事務都需要他的授權處理,就將此處營寨權當辦事處了。
俘虜的處理,安置,給予資糧,以及士卒的撫卹,初步安撫和輪流整休,等等諸事安排過後,就有李凌安排過來的校尉報上臺前:“報將軍——”
張銘放下手中的竹簡,兩肘靠在身前的案牘上面,手捏了捏自己的太陽穴,沉聲問道:“如何了?”
“李凌都尉已經清繳乾淨了漏進營寨當中的苗人,並且已經將相關統計着軍糧校尉和軍法校尉進行覈實和整理了,不多時便能送到將軍案上!”
“嗯......”張銘答應了一聲,那傳令兵又接着道:“李凌都尉已經按照計劃,分別遣人綴着一些及時逃竄的苗人而去,並且整頓之前並未參與戰鬥的人馬,打算立時跟上!”
“好!”張銘讚了一聲,“那我就安坐寨中,等待李都尉的好消息。”
“是!”傳令兵雙腿合攏,大聲道,滿面紅光地又再一次請示過後轉身離開了營帳,奔向李凌軍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