飄天文學 > 無限獨步天下 >第173章 貨比三家
    張銘聽了這話,登時哈哈大笑起來,這話的意思他也清楚,不過就是提醒他,終歸是他要來求着軍機衙門辦事的,而不是軍機衙門主動找上門去,這其中,誰做誰不做,則是根本的問題。

    張銘大笑,則是因爲看透了對方的本領,忸怩,想要得些好處,又不想放掉自己的名聲和尊嚴,現在來看難免讓人覺得有些可笑。

    “掌管,我二人也不必說這些虛的了,我的來意想必您也清楚?”張銘笑了笑,思忖片刻,這笑容的時間其內其實也是給他思考的緩衝。他決定單刀直入,畢竟在他想來,那些公孫仇的餘孽此刻還不一定在哪裏逍遙呢,自己一定要速戰速決,纔有可能達成目的。

    老兒也跟着哈哈大笑起來,他當然是聽懂了張銘的意思的:“公孫將軍啊公孫將軍,想必你還不知道如今的情勢,何必如此着急呢?”

    張銘聽了他的話,似乎話裏有話,一時間卻又體會不透,不覺皺起了眉頭來,看着對方,對方笑而不語,也就這樣看着張銘。

    張銘突然想起了昨夜連番前去拜訪他的一個個人,心中想到了一個可能性,不過卻又不太敢相信,只能暗道:“不會吧……”

    “公孫將軍想來也有些體會,你這一來,死水一潭的華溝縣城就好像羣潮涌動了似的,每個人都在動着各種各樣的心思,並非是我軍機衙門有意窺探,而是你住處昨夜實在是動靜太大,實可稱得上是門庭若市了!你不覺得奇怪嗎?”

    老兒金鐵交鳴的嗓音像是有些振聾發聵,張銘也悟透了其中的關鍵,不由苦笑了幾聲,向着老兒點了點頭:“老掌櫃,看來還是成太過年輕,一些事情還沒體會透啊。”

    掌管看張銘能夠這麼快速反應過來,也是高看了他幾眼,繼續不慌不不忙地呵呵笑道:“看來將軍已經明白過來了,小老兒也不就着這句話繼續說些有的沒的。你可放心,你想要的資料,我軍機衙門下手逮的人,統統都在這裏了,保管給你,我們留着也沒用。”

    這也算是打開天窗說亮話,怪不得有些人說這個世界上最骯髒的人就是政客,他們是最喜歡歸因的人,最喜歡把黑的說成是敗白的,明明就是交易,非得冠上一個冠冕堂皇的帽子。

    或許也正是因爲監督的存在讓他們不得不如此,如果他們用一些事情做交易的話,那麼就相當於是破壞了規則。破壞規則的傢伙是不值得任何人的憐憫的,只能夠自己走向毀滅,這也是官場當中的鐵則之一。

    所以儘管乍一看他們之間的利益交換顯得合理合法,但是如果有人從中戳破,一定是一樁不小的緋聞。

    張銘和這老兒繼續聊着,當然也明白其中的道理,和小老兒的條件。雖然對方是提前付款了,沒有給他稍微反應的時間,但是畢竟服務是到位了。這個世界人人都有私心,張銘能夠理解,特別是在他們的私心並不危害到自己,甚至反而有些討好自己的時候。

    小老兒也是軍中積年老將了,但是做這門行當的人總是如此,比較容易得罪人,哪怕是正正經經地從事工作,也未必沒有平白無故一些人上來指責他們——比方說,前線的軍人都在奮勇殺敵,而他們卻都在後方穩穩當當地陷害那些前線奮力拼殺的英雄們。

    這種情況下,他想要升遷就變得格外困難,甚至可以說,以目前的形勢來看,恐怕他就只能在這個掌管的位置上終老了。

    所謂軍機都尉,名不正言不順,雖然權力夠大,但是隨便來一個雜牌將軍,都能夠將他徹底壓了下來,偏生他這個崗位還不能夠輕鬆得到戰功,特別是在前線戰爭更加頻繁的時候,將軍們爲了安撫手底下的情緒,往往就算是掌握了處理某些將領的真憑實據,也不能讓軍機都尉直接下手抓人,以防產生不必要的後果。

    更有甚者,在軍機都尉另外的職權當中,比如說偵測敵情,也不一定就是一個好立功的差事。軍機都尉的經費有限,而且情報網絡的搭建也十分勉強,想要拿到第一手的精確情報,應該說是十分困難的,但是如果給到了假情報,那麼積年累月的憤懣就會馬上爆發開來,矛頭就是他們這些全體的軍機衙門的官員將領,其他人可不會管他們之間時不時同病相憐,他們只看到了這幫軍機衙門的傢伙,平時啥活也不幹,關鍵時刻搞陷害,正經要他們提供一點用處,又推三阻四,連稱什麼情報準確性不能保證。

    天殺的,什麼都做不了,還留着這個部門做什麼?留着要他們來在普通士卒的頭頂上作威作福,來養這些軍隊當中最大的蛀蟲嗎?

    但是如今一個機會到了,是這位軍機都尉距離將軍最近的時候。

    張銘連拔數座苗寨,其中具體的過程和經歷是一筆十分龐大的資源,只要華溝諸將當中誰能夠證明他爲了這場戰爭投入了什麼,他們就能夠從中分潤得到足夠多的資本和功勞。

    這種證明,卻是的確十分困難的,而且他們也確實沒有從中參與到什麼。但是現在不一樣,要什麼證明,只需要張銘輕飄飄的一句話作證,每個人都不會從中得到什麼輕易可以查證的僞證。

    每個人都知道,這一切全部取決於張銘如何說。就算是他現在的報告已經交上去了,他完全可以續交一份,只要在其中輕輕地提到某個人對他的幫助,甚至不需要有什麼太過於刻意的舉動,這些人的背後的人自然就能夠火眼金睛地注意到這些字眼,並且直接將他們想要捧得人,通過這場機遇直接送上更高的舞臺。

    一切,就只差張銘的一句話罷了。

    張銘想通了這一點,纔算是明白爲什麼滿城文武幾乎有點分量的人都要大晚上地來找自己聊天說事了,明明根本也沒什麼事情好說來的。

    這些人恐怕就如同他現在眼前這位軍機都尉一樣,早早就下好了注,每個人都虎視眈眈地盯着他手上的這份大蛋糕,想要從中咬掉一口。

    這讓張銘瞬間有些爲難,因爲蛋糕是有限的。當然,現在是富餘了很多,他一個人根本喫不完,終歸還是要分出去給一些人的,但是如果分的多了,他自己的也就少了,相當於將自己的功勞分給了別人,張銘自忖沒有這麼無私,也不會輕易去做這樣的事情。

    但是如今統統都找上門來了,這可怎麼辦呢?

    那位老兒顯然看出來了張銘的疑慮,畢竟張銘沉默了有半刻鐘之多,這種異常的表現,就是個智障也能夠清晰辨明纔對。

    他皺起了眉頭,覺得事情不太對勁,在他的劇本當中,根本就沒有留給張銘還需要考慮考慮這種事情,在他想來,自己已經是給足了張銘顏面,甚至面子裏子都給足了,軍機都尉終究是一個異常重要的衙門,張銘也不可能不考慮他的地位和說話的分量,只要理由過得去,應該沒與刻意推拒的理由纔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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