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同喜!”
“同喜!”
下了擂臺。
此時被一羣徒弟擁簇着的洪震南十分高興,打贏這一場,得了碼頭的生意,他門下的一些弟子也有生計來源了。
此時,兩個穿着黑色風衣的漢子走到洪震南身前。
“洪師傅,不知道有無空閒,我們先生有請。”
洪震南看了兩個漢子一眼,站立的姿勢,瞬間感受到一股戎伍之氣,兼之其腰間鼓鼓,心中頓生出——軍人兩個字。
攔住身旁弟子,洪震南微微拱手:“敢問貴先生是?”
兩人對視一眼,道:“傅氏工業便是我家先生的生意。”
洪震南心頭一動,他眼界較常人高了許多。
很清楚傅氏的分量,這港島,傅氏說話的分量甚至排的上第一,一句話周圍的軍隊、警察,都要動起來。
“煩請兩位帶路。”
“請。”
洪震南一路被引到外面,瞧見了一位面相唐正,穿着白色儒士袍的男子。
武人心思,他下意識朝着手、腳、身形瞧去。
嗯~沒練過武的尋常人,一位富貴的先生。
洪震南心中有所判斷。
傅丘露出笑容:“今天洪師傅可是大揚我華人威風啊。”
洪震南連連擺手:“哪裏哪裏,許些彈丸小國,稱不上威風。”
他快人快語,很快開口詢問:“不知道先生請洪某所來爲何?”
傅丘也很坦率,他請洪震南過來,完全就是出於愛才,到底是一位武術宗師,混跡在幫會之間,實在是可惜了。
“我想聘請洪師傅擔任我傅氏工廠子弟的演武教習。”
洪震南想了想,微微擺拳:“洪某敢不從命!”
……
又是幾日,正是梁太太的園會。
梁太太準備就此機會朝着她所在的圈子宣告,她又找到了一個新的靠山,而且勢力、實力遠遠比之前那些強大了太多。
至於以往那些入幕之賓,招惹不起的,記得別來沾邊。
與天津、上海的沙龍不同,香港受海外的影響更多,上流人士喜愛園會。
待到難得天晴,到了夏季風和日暖的時候。
主人家往往喜歡在自己的田莊上舉行這種半正式的集會,女人們戴了顫巍巍的寬帽檐的草帽,佩了絹花,絲質手套長過肘際,斯斯文文,如同參與廟堂大典。
此刻,草地上遍植五尺來高福字大燈籠,黃昏時點上了火,影影綽綽的,燈籠叢裏卻又歪歪斜斜插了幾把海灘上用的遮陽傘,洋氣十足。
丫頭老媽子們,用銀盤子顫巍巍託着雞尾酒,果汁,茶點,彎着腰在傘柄林中穿來穿去。
梁太太這一次請客,專門招待的是傅丘。
請的陪客也經過一番謹慎選擇,以往的入幕之賓一個也沒有,氣象清肅。
站在高臺傅丘的目光突然滯留,他看的是一個混血女孩子,年紀不過十五六歲。
【話說,目前朗讀聽書最好用的app,野果閱讀,.yeguoyuedu 安裝最新版。】
她那皮膚的白,與中國人的白,又自不同,是一種沉重的,不透明的白,雪白的臉上,藍色的大眼睛,漆黑的睫毛,墨黑的眉峯,油潤的鮮紅的嘴脣,美得帶些肅殺之氣。
“那是港島小一輩的交際花中數一數二的周吉婕,據說她的宗譜極爲複雜,至少可以查出阿拉伯,尼格羅,印度,英吉利,葡萄牙等七八種血液……”
很快,傅丘瞭解到這是一個多國混血的交際花,年紀雖小,出山卻早,地位穩固。
此時,鐵柵門外起了一陣小小的騷動。
只見睨兒攔着一個人,不讓他進來,禁不住那人臉皮厚,竟讓他大踏步衝了進來了。
瞧得那張鬼子臉,傅丘微微皺眉:“那又是誰?”
娣娣:“那是喬琪喬,一個花花公子,同周吉婕是同母異父的兄妹。”
“這些日子,喬琪喬老是在少奶跟前轉來轉去,越是不理他,他越是有意地在她面前賣俏,這下子少奶可真要惱了。”
傅丘聽着,也瞧了過去。
果真如娣娣所言,那喬琪喬果然把一雙手抄在褲袋裏,在梁太太面前穿梭似的踱來踱去,嘴裏和人說着話,可是全神凝注在梁太太身上,把那眼風一五一十地送了過來。
若是平時,梁太太或許涵養會好些,但今個是重要的日子,她可不想惹傅丘誤會。
可還不待她說話,喬琪喬突然注意到穿着一件磁青薄綢旗袍葛薇龍,準確說是他身旁的兩個高大的保鏢式的人物。
心中想着這事那家的小姐,他的志向便是做駙馬,他也不再梁太太這裏耽誤。
喬琪喬連忙嬉皮笑臉的湊了上去,伸出手來,說道:“我是喬琪喬,也沒有人給我們介紹一下。”
葛薇龍也不伸手,只是澹澹道了聲:“葛薇龍”
喬琪喬尷尬的收回手,輕輕地嘆了一口氣道:“我真該打!怎麼我竟不知道香港有你這麼個人?”
“差一點我就錯過了這機會。真的,你不能想象這事夠多麼巧!也許我們生在兩個世紀裏,也許我們生在同一個世紀裏,可是你比我早生了二十年。十年就夠糟的了,若是我比你早生二十年,那還許不要緊,我想我老了不至於太討人厭的,你想怎樣?”
被那一雙鬼氣森森的綠眼睛盯着,葛薇龍都不敢想象這張臉老了的模樣。
至於那副標準的花花公子話術,她更是覺得噁心。
眉頭一皺,直接轉過身。
身旁的兩個保鏢很有眼色的用身體隔開兩人,兩雙虎視眈眈的目光讓喬琪喬不敢上前一步。
“先生,還請止步。”
喬琪喬臉色有些難看,黑着臉,風度淨失。
作爲有名的花花公子,他還沒有被這樣拒絕過。
此時,娣娣一路小跑着到了梁太太身旁,在其耳邊低語。
梁太太很快點頭,朝着喬琪喬走了過來。
瞧見這位有錢的寡婦朝自己走來,喬琪喬以爲是過來安慰自己的,再次展露笑容。
梁太太瞧了他一眼,卻很直白的說道:“喬先生,你醉了,還是先離去吧,這裏不歡迎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