摸索了一番，暗格打開，發現裏面是好幾封信。
‘郭兄敬啓’
‘餘得郭兄消息，尋遍頻陽，不見兄長故主之後，竊以爲舊人已逝，郭兄節哀’
‘郭兄啓’
‘弟尋三十載，不見兄長所找之人，兄節哀’
‘炎爺敬啓’
‘……’
外面腳步走遠，曹閒打開微弱光芒，將信件一封封讀完。
他發現郭延幾百年來一直在找人，是他舊主的後人。
但託了許多人打聽，都沒有後人消息。
“倒是個忠心的人。”
玄應星君說道。
曹閒有個不成熟的主意，問道：“我們能不能跟他談條件？讓他拜伏於我，我幫他尋人？這信裏提過頻陽，剛好是我老家，他舊主後人如果搬遷，最多也就是這一帶。”
“如果背井離鄉去了外地呢？”
“那就沒轍了，但可以試試。”
玄應星君見識廣博，主意卻不多，這方面他比較相信曹閒，讓曹閒自己定奪。
曹閒將信封收好，忽然看見最底下還有一封信。
“咦？”
這封信很新，卻藏在最底部，曹閒一想，不會是他舊主後人有消息了吧？
拆開一看，確是驚了個呆。
龍臨閣首座蕭前輩寫的！
信裏內容，竟然說了此次試煉，讓夜林城保全試煉弟子性命！而且奉上代價。
曹閒好像窺視到了這次試煉的本意，他和玄應星君對視一眼。
玄應星君道：“原來如此，這試煉，只不過是瞞着你們演的一場戲。”
曹閒倒沒有覺得被戲耍的感覺，而是覺得上面的前輩們還算有分寸。
原來是嚇唬他們的。
這和李晚星的老爹派人綁架似乎是一個道理，就是爲了讓年輕一輩有些警惕心。
曹閒將信封原封不動放好。
現在的心情就和剛剛不一樣了。
一些疑惑、茫然、問題先後在腦海裏解開。
爲什麼前輩設下這麼難的四個任務。
就是怕他們將來好高騖遠，這次反其道而行！讓他們體驗一下任務難度，以後做事有些分寸。
爲什麼不擔心他們闖出禍事，傷及性命。
就是因爲有這一後手在。
都是串通好的，怕什麼？
這些良苦用心編織成了一個不合理的局，果然是對他們的一場試煉。
這是能力的體現，也是一個照妖鏡，能真切看到他們的表現。
曹閒懂了。
“既然沒有生命危險，那你可以動手了吧？”玄應星君問道。
曹閒搖搖頭：“時機不夠，不是現在！”
……
夜晚，來到夜林城的第四天，不少人選擇了動手。
虎倀遭到了不明人物的圍攻，夜林城亂了起來。
刀爺、青狼也先後遭到攻擊，似乎是一些人類闖入地戶，要捉拿他們。
第二天，街道上到處都在議論昨晚的事。
“聽說了嗎，虎爺昨日忌辰險些被人傷了！”
“是嗎？我聽說刀爺也是，他手下的酷吏還死了一個。”
“青狼大人也遭到攻擊了，是人類奉真闖進來了！”
茶樓酒肆，馬棚米鋪，都開始議論昨晚的事。
只不過發現普通妖怪沒有被攻擊，他們就放下心了，目標不是自己就好，聽說這幾位爺曾在人類世界作過亂，被殺了也就被殺了……
曹閒混在人羣中，打聽了一下。
他發現夜林城果然沒陷入恐慌。
如果是正常遇襲，全城戒備是肯定的，而現在那些人得了好處，並沒有搜捕這些試煉弟子。
那就是同意龍臨閣的交易了。
百鳥樓，這兩天生意不行了，有頭有臉的人物不來照顧生意，這裏就有些冷清。
今日，曹閒遮掩好身份，來到錦兒的房間，外屋，一位溫和的男子正在欣賞牆上的畫。
“錦兒姑娘果然得了垂青，這幅畫算得上精品了，雖非傳世佳作，但也用心在其中，神韻獨到，恭喜姑娘。”
錦兒低着頭，不好意思道：“墨公子過獎，今日曲畢，恕錦兒不能留公子徹夜長談。”
“無妨，墨某告辭。”
錦兒關上門，一轉頭，欣然發現曹閒來了。
美目盈盈望着對方，曹閒一笑：“看來你很喜歡這幅畫？”
錦兒羞赧：“感謝曹公子。”
“都是朋友，用不着客氣。”
“公子這兩日去了哪？讓妾身好是擔心。”有了曹閒的畫，她在百鳥樓的地位又高了幾分，隱隱和名聲最響的畫眉有一拼了，這全拜曹閒所賜。
這是地戶，不是人間，但凡有些才華的人間佳作留下，都是一件轟動的事。
錦兒嚐了甜頭，很慶幸幾天前留下了曹閒。
“我隨便轉了轉。”
錦兒沒有再問，曹閒卻道：“對了，你想不想去人類世界？”
錦兒一怔：“那得要路引。”
“我幫你弄來。”
錦兒想去，又想起曾經遭遇不測的兩個哥哥，最終搖了搖頭。
“公子有所不知，妖以妖身活一輩子後，有幸化形的話，會以人身再活一世，如若修煉，便能活的更久，而我們這種小妖，沒有修煉法門，除過有些妖術傍身外，壽命和人差不多的。錦兒此生能化形人身，活幾十年，已經知足了，再有不久，怕是會壽終正寢，所以……人類世界，還是不去了。”
曹閒沒想到這是個沉重的話題。
看她明明這麼年輕，卻大限將至，有些不忍。
“公子莫擔心，錦兒去後，也能化成陰魂苟且偷生，如果公子有空來夜林城，錦兒依舊能招待。這樣算下來，錦兒就活了三生了，很知足了。”
曹閒沒想到妖也有煩惱。
哪怕化形又如何，最終還是逃不過生老病死。
……
此刻，虎倀府邸。
已經休息的他猛然被外面的打鬥聲驚醒。
他躲入一個製成標本的虎屍之內。
太煩人了。
“來人啊，把今夜來客都抓了吧！不要傷及性命！”
約莫兩刻鐘，外面的打鬥聲慢慢消失，虎倀聽說抓到了四個人。
念在收了龍臨閣好處的份上，他將四個人鎖了，關入義莊的棺材中，可惜跑了兩個。
同一時間，夜林城大獄，刀爺看着三個人被封了嘴，綁在刑架上，似笑非笑。
寫給炎爺的信中說，此行試煉來了三十一個人，這幾日他們已經抓到了十九個。
再把剩下的十二人抓住，鬧劇就該結束了。
第七天，忍不住的天門弟子又出手了。
錦兒帶來消息，說昨夜又有幾人被青狼大人抓住，她知道曹閒也是人類世界來的，讓他千萬要小心。
曹閒這幾天一直躺在房間。
他仍舊思考着試煉成功的可能性。
看着被抓的弟子越來越多，曹閒不斷搔着腦袋。
難道這次試煉真的無解嗎？
不對。
要是最早，他會認爲試煉成功的概率不到1%，但現在，知道那些妖怪配合演戲，概率一下就到了50%，他們起碼沒有性命危險。
但還是不能破局。
除非……
除非讓那些妖怪覺得，被自己收伏是有好處的！
曹閒腦海精光一閃。
“星君，有什麼好處，比二百兩玄石更珍貴？”
玄應星君一怔：“那很多啊，天兵技能，特殊寶貝，記載術法的符紙，都比玄石珍貴。”
曹閒揉着額頭，但自己都沒有啊。
難不成把《靈蛇功》傳給對方？
這樣去談條件，着實有些蠢……
等等。
“星君，你說這些傢伙爲何待在地戶之中？他們既然修成人了，不向往人類世界嗎？”
玄應星君一笑：“這你就不懂了吧，天門弟子的首要職責，就是不讓他們出現在人類的世界。雖然有的妖魔鬼怪無視規矩，但也是因爲他們太強，沒人治得了。至於其他的妖，奉真有權力誅殺他們的，從古至今都是！”
“如果我能讓他們光明正大地待在人類世界呢？”
玄應星君一怔：“你想收他們當部曲？！”
曹閒道：“你覺得可行嗎？”
玄應星君點點頭：“但你得明白，收爲部曲後，你若是制不住他，讓其爲惡，你也會受到牽連。妖怪都是桀驁不馴的，像上次那位性子柔弱的杏樹女妖，非常少見。你能保證他會聽你的話嗎？”
曹閒深吸一口氣：“所以說到底還得讓他見見我的實力，否則一切都是白搭。”
玄應星君道：“沒錯。”
曹閒道：“有什麼好辦法嗎？”
“夜襲！”
玄應星君頓了頓道，“這幾天本星君的元靈已經恢復了一成，可以借給你星眸一用。我的星眸可以夜視，你最好選擇在夜裏出手，想必可以出其不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