喬北感覺自己腦門被砸了一磚頭，嗡嗡直響。
他不會是耳朵出問題了吧？
不，他確定，剛纔聽得很清楚。
那一定是姐姐在開玩笑。
對，沒錯。
“姐！”喬北拔腿就追，追到廚房門口，才追上了喬西。
他拉住喬西：“姐，你別跟我開玩笑了，我都要嚇死了。”
喬西一本正經：“我沒跟你開玩笑。”
喬北：“我不信。”
喬西笑了，把前面喬北的話照樣搬過來：“真的，我拿生命發誓。”
喬北：“……”
他感覺世界要崩塌了。
這怎麼可能呢？
喬母整理完挖來的黃芪，走過來，沒好氣瞪了眼雙眼呆滯的喬北，問喬西：“你倆說啥呢？”
“我倆啊。”喬西笑了：“喬北說他要表明對抗秦嘉樹的態度，不喫兔子肉。”
瞬間，喬母的眼神亮了亮：“我的兒，你有骨氣啊。媽剛剛不該兇你，媽爲你感到驕傲。”
喬北：“我……”
他現在說他挺喜歡秦嘉樹的，還來得及嗎。
喬西看着喬北欲哭無淚，有口難言的樣子，笑得上氣不接下氣，實在太好玩了。
喬南洗完碗走出來，看看喬母，又看看喬西：“姐，你笑什麼呢。”
喬西：“你問喬北吧，我去睡覺了。”
喬南又轉向喬北：“你們說什麼呢？”
“哎……”喬北重重嘆了口氣，發自內心地呼喊：“我怎麼這麼冤枉啊！”
早上被媽坑，晚上被姐坑。
這日子，真是沒法過了！
喬父和喬東收拾完兔子，菜刀咔咔咔剁成肉塊，放進地窖，大家陸續都睡了。
次日，喬母一大早起來，拿來去年晾曬的幹辣椒和一堆調料，大火翻炒，一鍋爆炒兔肉出鍋。
喬西這一夜睡得不錯，聞着肉味爬起來，還沒來得及洗臉，先跑到廚房，對喬母說：“媽，兔肉給秦嘉樹留一碗啊。”
喬母看向喬西，聲音幽怨：“閨女，大清早的，你不問候一下你老孃，淨惦記外人！”
“我這不是怕你忘了嘛。”喬西討好笑笑，走過去抱了抱喬母：“媽，你辛苦了，我真有福氣。”
喬母哼哼：“這還差不多。”
兔肉炒了一大盆，她當着喬西的面，倒出來一小盆，大概有四分之一的分量。
“這些夠不夠給秦嘉樹？”
“夠了夠了。”喬西笑得嘴都合不攏：“我媽就是大氣。”
被閨女誇的喬母笑得眼睛都彎了，嘴上卻還是說：“行了，快去洗臉吧，別賣乖了。”
喬西洗完臉，喬北已經掃完了院子和大門口，喬南也喂完了家裏的牲畜，一大家人坐下喫早飯。
喬母把兔肉端了出來，肉味香得人直掉口水。
兔肉比雞肉脆，比雞肉好喫，是農村人能喫到的肉裏面可以排到前幾位的美味。
可市面上很少有賣兔子的，以及兔子愛打洞又喫得多拉得臭，所以村裏沒什麼人家養兔子，所以，一般喫的兔肉，都是山裏打的野味。
喬家上一回喫兔子，還是去年初冬的事。
村裏的地冬灌，喬父提着鐵鍬巡邏，在一團草裏發現了一個被凍得身體發僵的兔子，便抓了回來。
可現在天還熱着，要抓兔子並不是一件容易的事，也因此，喬父對秦嘉樹又多了幾分好感。
他心裏漸漸認可，這個小夥子，本事是有幾分的。
喬父和喬母動筷子後，喬南迫不及待夾了一大塊兔肉，放進嘴裏，隨後爆發出兩個字：“真香！”
喬東和喬西也夾了喫，喬西朝喬母比大拇指：“媽，你的手藝比去年又進步了！”
“那當然了。”喬母驕傲：“你媽也不是白活的，總要一年比一年強纔行。”
盼盼年紀小，吃不了太辣，喬東便盛了一碗熱水，把兔肉放在熱水裏沖沖，沖刷去上面的辣味，再給盼盼喫。
“唔……好好喫！”盼盼吧唧吧唧，香得眯起眼睛。
好久沒喫到這麼好喫的了。
一桌子人喫得滿嘴流油，除了喬北。
他的眼睛盯着兔肉盆子看，嘴裏的口水分泌着，筷子卻始終猶豫，不知道該不該落下。
他怕他吃了肉，被喬母罵沒骨氣。
可是，他真的好饞。
這一幕被喬西看到，逗得喬西哈哈大笑。
笑得太厲害，以至於被剛剛喫下去的爆辣的兔肉嗆到，使勁咳嗽起來：“咳咳咳！”
“快，喝點水。”喬母緊張。
喬西咳得眼淚都出來了，喝了水又咳了一會，這纔好了。
喬母心疼得不行：“你慢點喫，好端端的，突然笑啥呢。”
“我笑喬北。”喬西覺得自己有些幸災樂禍了，所以纔會被嗆到，轉向喬北：“沒事，你喫吧，咱們面對這麼好的喫的，不用講骨氣。”
喬母這才反應過來怎麼回事。
她沒好氣兇喬北：“沒人不讓你喫，少做樣子，看把你能的，害你姐咳成這樣！”
喬北吐了吐舌頭，感覺自己又被白白罵一頓。
但他並不在意，因爲，他可以正大光明喫肉了！
一筷子下去，美味的兔肉進了嘴裏，嚼吧嚼吧，噴香！
捱罵算什麼，捱打都值得！
喫完早飯，喬母給全家人裝午飯，她留了個心眼，把一碗肉遞給喬西：“去，給你喬二嬸送給去。”
喬西端上肉碗，打算讓喬北去，被喬母攔下：“你去送，順便謝謝你二嬸。”
“好吧。”喬西覺得也對，那天喬二嬸站出來替她說話，又幫忙，確實應該去道個謝：“那我去了。”
“去吧去吧。”
喬母探着頭，看喬西端着肉碗頭也不回地走了，連忙把喬南叫過來。
抓緊時間吩咐：“你，去把這盆肉送給秦嘉樹。”
喬北湊過來，看着一小盆肉咂咂嘴：“媽，你也給的太多了吧，秦嘉樹就一張嘴，這麼多也喫不完啊。”
“一邊玩去，別浪費時間。”喬母拍拍喬南：“你抓緊去，別讓你姐看見了。”
喬南不明所以，點了點頭走出了門。
喬北倒是明白了，他笑了：“媽，你是不是害怕姐姐要跟着去給秦嘉樹送肉啊。”
喬母的心事被點出來，氣得她拿起擀麪杖：“叫你出去，你還在這兒幹嘛，再嘰嘰歪歪，今天的碗你洗！”
已經喫過虧的喬北，這回學聰明瞭，一邊往外跑一邊喊：“哎呀，我想起來了，自行車還沒擦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