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頓覺噁心，對着街邊呸呸呸吐了好幾口唾沫，才停了下來。
“我沒受傷，這是那混蛋的血。”
秦嘉樹聽到這句，心裏石頭落下的同時，眼底又掠過一抹陰沉。
他不敢想，如果不是他來的及時，喬西會遭受什麼……
喬西看秦嘉樹情緒低落，似乎很難受，便儘量表現得輕鬆，笑着問：“對了，你怎麼來了？”
秦嘉樹回過神，咬了下嘴脣：“我去衛生院找你喫午飯，得知你來了市裏，我不放心，就也來了。”
“我又不是小孩子了，有什麼好不放心的。”說完這一句，喬西感覺在打臉，便又補充：“幸虧你來了……”
秦嘉樹搖搖頭，還是自責：“我要是早一點，再早一點……”
喬西打斷：“哎呀，你來的剛剛好。你快跟我說說，怎麼那麼巧，你知道我在那個巷子裏？是不是咱們是對象，你跟我心有靈犀？”
秦嘉樹臉上的表情，在聽見“對象”“心有靈犀”後，終於浮上些許暖色。
但他還是實話實說：“我是從化工原料廠家屬院一路找過來的，本來我不知道你在巷子裏，我在另一條街，聽到兩個女人討論，說一個女孩在巷子裏被欺負，在喊救命，我很怕是你，就找了過來。沒想到，真的是你。”
“原來是這樣。”喬西腦袋點了點。
她很快又意識到另一個問題：“不對，你怎麼知道化工廠原料家屬院，你去過我家了？見到喬北了？”
這個地址，她並沒有告訴曲海棠。
秦嘉樹再次搖頭。
喬西不由得眼睛瞪大：“那你是怎麼知道的？”
“我在車站外問的。”秦嘉樹回答：“我猜着你出了車站，肯定會問一問路線，我就去問了車站外所有的人，早上有沒有被一個女孩問過路。然後，在一個保安大叔嘴裏，知道了這個地址。”
“你還挺聰明的。”喬西嘴角勾了勾。
竟然想到了她會怎麼做。
被誇的秦嘉樹，忍不住又多說了一句：“我告訴他們，我是你哥哥，怕你走丟，來找你的，所以他們都很樂意幫我。”
“噗。”喬西傻眼。
她腦袋往一邊歪了歪，身子也往後傾斜了些，好笑的看着秦嘉樹：“你，是我哥哥？”
秦嘉樹挺直腰板，看着比喬西更高了，足足高出一個頭還多：“嗯，我是。”
“哈哈哈哈！”喬西笑得眼淚都快出來了。
怎麼突然傻里傻氣的！
秦嘉樹不明白喬西笑什麼，但他沒有打斷，他看着她像個孩子一樣，露出潔白的牙齒，笑得前仰後合的，感覺特別可愛。
她真的，隨時隨地都讓他挪不開眼睛。
他的情緒，也被她銀鈴般的笑聲，驅散了陰沉。
“咕——”
喬西停下來：“什麼聲音？”
秦嘉樹眨眨眼睛，睜眼說瞎話：“沒聽到。”
“咕——”又一聲。
喬西這回聽清楚了：“是你肚子的叫聲！”
秦嘉樹薄紅着臉，打死不認：“沒有。”
“就是，我都聽到了。”喬西擰起眉頭：“你是不是中午沒喫飯？”
“吃了什麼？”
“……”秦嘉樹回答不上來。
喬西拉起秦嘉樹：“走，我陪你喫飯去，人是鐵飯是鋼，咱們喫飽了再商量下一步該怎麼辦。”
秦嘉樹本想拒絕，但喬西的手抓着他的手腕，動作那麼親密，又那麼自然。
他除了感受她細細的手指落在他手腕上的溫度，哪還說得出一句話。
街邊有包子店，喬西拉着秦嘉樹進去，在空位上坐下，要了一斤肉的，一斤素的，還要了一碗蛋花湯。
兩人面對面坐下後，喬西放開了秦嘉樹的手腕。
秦嘉樹低頭，盯着手腕處被喬西抓過的地方，有些戀戀不捨。
“你知道我來市裏，是幹什麼嗎？”喬西問秦嘉樹。
秦嘉樹沉聲：“來找叔叔。”
這一點，他聽曲海棠說了。
喬西輕輕抿脣：“那……你知道，我爸爲什麼來市裏嗎？”
秦嘉樹：“叔叔不是來辦村裏的事嗎？”
喬西沉默。
包子端了上來，喬西怕秦嘉樹聽了後，心裏難受喫不下去，便說：“你先喫吧，喫完咱們再說。”
“好。”
一整天滴水未進，腳下更是沒停過，秦嘉樹是真餓了，拿起包子就狼吞虎嚥喫起來。
他一口氣，吃了大半盤包子。
這才停下來，把碟子往喬西面前推了推：“你也喫。”
喬西今天也累着了，她走了太多路，感覺腳上都起泡了，揉了揉扁扁的肚子，拿起素包子吃了起來。
“你喫肉的。”秦嘉樹拿起素包子開始喫。
“夠喫呢，都喫，不夠喫的話，咱們再買兩斤肉包子，提着路上喫。”喬西很闊氣地說。
雖然市裏的包子比鎮上的貴，但對現在的她來說，並不算什麼。
兩人喫得飽飽的，向後靠着緩神。
秦嘉樹又提起來：“叔叔來市裏，是做什麼？”
喬西眼神閃爍了下，她很怕秦嘉樹會生氣，但還是說了：“我爸他這次來，不是爲了村裏的事，是來找你爸的。”
秦嘉樹怔住。
“對不起，這件事，我沒有一開始就跟你說。”喬西趕緊道歉。
秦嘉樹聲音悶悶：“沒什麼。”
喬西還是心裏不安：“你別多想，我爸媽就是想知道，你爸現在是什麼情況，以前在村子裏的時候，明明挺在意你的，怎麼現在會對你完全不管。”
“我明白，我理解。”秦嘉樹頭埋得更低。
如果他是喬母喬父，女兒要出嫁，也會想去多瞭解一些情況的。
但是，他的心還是揪得緊緊的。
既擔心，又難受。
複雜、煩躁。
喬西伸出手，覆蓋在了秦嘉樹的手上面，輕輕捏了捏：“你放心，我爸媽是很明智的人，不會亂來，讓你難堪的。我也是，我相信你，我會一直站在你這一邊的。”
“嗯。”秦嘉樹吐出一口氣，眼睛看着喬西的手：“不說這個了，咱們先說說，你爸現在是什麼情況，咱們接下來，怎麼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