握着她手指的小糰子立刻把長公主的手搓了搓,然後放在自己的小胸胸上暖和着。
那段時光,長公主不想去回憶。
如果可能。
長公主寧願像是剜肉割心一樣的把它連根拔起,再也觸碰不到。
仁義大吼,“這一定是寧燦燦的陰謀——”
容離眼皮一掀,“用襪子堵上他的嘴。”
仁義嘴巴被一個將士脫下襪子堵住了,他們剛剛在兵營訓練完回來,襪子又臭又溼,仁義想要嘔吐又吐不出來,被噎的翻了白眼。
繡紅才繼續哭着說,“後來有一次睡完之後,我無意間聽到說是阿墨昨晚爬樹掉下來,摔斷了胳膊,侯爺和長公主在阿墨的房間裏守了一晚上,我心裏纔開始懷疑。
那一天,天氣陰森森的,外面飄着小雨,仁義像往常一樣,在我睡前,端來了一杯蔘湯,我趁着他不注意把蔘湯倒掉,騙他說喝掉了,然後躺在牀上假睡。
過了一會兒,仁義就壓在我身上又要做那種事情,我當時又驚訝又害怕,大聲的喊救命,仁義便捂上我的嘴巴。
我無法呼吸,我死死地盯着仁義,兩隻手竭盡全力的打他,可是我的力氣不如他大,我做的都是一些無用功。
他一邊捂着我一邊說,他能看上我是我的福氣,還說我只是一個農家女,我哥哥機緣巧合用自己的命換了侯爺的命,看在我哥哥的份上,侯爺纔會對我刮目相看,可是即便如此,我也難登大雅之堂,我也不可能讓侯爺傾心,更不可能成爲姨娘。
就這樣,我被仁義捂死了,窒息而死,在我死之後,我的魂魄親眼看到仁義把我拖到了阿墨隔壁荒廢的院子,他說怕萬一會有人把我認出來——
所以便割爛了我的臉,讓我面目全非,他還說人死之前最後一個看到的人會留在眼睛裏,怕以後屍體被發現,仵作驗屍會驗出來,所以他就想把我的兩隻眼睛挖出來,可挖到一半的時候忽然有人叫他,仁義荒不擇路,立刻將我丟下了枯井,還有那一把匕首。”
這時候。
把屍體從井底撈上來的侍衛,立刻拿出了那一把匕首,“侯爺,這一把匕首就是從枯井下面找到的。”
鎮北侯閉了閉眼睛,有因爲自己看錯了仁義的後悔,有對繡紅兄妹兩人的愧疚,還有對自己被騙的團團轉的憤慨,“你還有何話要說?”
仁義嘴巴里面的襪子被拿出來。
他瑟瑟發抖。
把面前的人全部看了一遍。
狗嘴裏吐不出象牙的說道,“侯爺饒命,這件事情……這件事情我是冤枉的,繡紅的確是我姦污了也是被我殺害的,但是……但是這些事情都是長公主讓我做的,侯爺,你要是把我送去大理寺,我把真相說出來,長公主也難逃一劫,還請侯爺三思啊——”
繡紅愣了愣,“長公主,真的是你嗎?你爲什麼要這樣對我?”
仁義趕緊接過話茬,見縫插針的說,“因爲當時長公主和侯爺早已經沒有感情,而繡紅姑娘和侯爺又十分親密,所以長公主怕侯爺會納你爲妾,到時候,長公主可就成了京城的笑柄,咱們堂堂的長公主怎麼可能容許自己成爲笑柄?所以長公主才吩咐我去做了這件事情!”
長公主只是不以爲然的翹了翹脣角。
她也不屑於自己辯解。
而正好在這個時候,隔壁院子裏醒過來的容墨,聽到這邊有聲音,邁着小短腿跑過來,結果就看到了地上的屍體,被那腐爛的噁心的恐怖的屍體嚇得抱頭尖叫。
長公主迅速跑過去,把兒子抱在懷裏,二話沒說就帶着容墨離開了。
繡紅的聲音充滿了仇恨,“你別走,你要還我一個公道,你要還我一個公道,侯爺,你一定要替我做主啊——”
鎮北侯深吸一口氣,語氣異常的堅定,“公主不會做這種事情。”
繡紅悽楚的哭起來,“可是……可是仁義都說了,人之將死,其言也善……容大哥,你是想要保護她嗎?”
鎮北侯依舊堅定,“因爲我瞭解她,因爲在她心裏,我不值得她如此傷神費力,你也不值得她出手。”
繡紅彷彿聽到了自己心碎的聲音。
小糰子突兀的問道,“對啦,鬼鬼說她留下來是因爲想要看到自己喜歡的人,她喜歡的人好像是墩墩弟弟,要不要把墩墩弟弟抱過來讓她看一看?”
容離:“……”
鎮北侯:“……”
容老夫人恍然大悟,紅着眼眶,破口大罵,“繡紅啊繡紅,自從你來到府中,我對你也不薄,你怎麼忍心將自己的魂魄附身於一個小孩子的身上?還在啃食他的氣運!要把他變成半人半鬼的怪物!
你的魂魄殘留於此,卻不去找殺了你的人報仇,我的小孫子今年才四歲,兩年前才兩歲,你到底是怎麼狠下心來的?你是不是忘記了阿墨奶聲奶氣叫你姑姑了?你配當阿墨的姑姑嗎?”
繡紅大哭,“老夫人,我真的不是有意的,我就是想要每天都可以看到侯爺,只有阿墨每天都去找爹地,我也是沒辦法了,老夫人,我對不住阿墨,我對不住您……”
老夫人搖了搖頭,“你快去投胎吧,千萬千萬別再禍害我們家了,算我這個老婆子求你了!”
小糰子悄咪咪的拉開了乾坤袋。
繡紅彷彿有所感覺,“等一下,容大哥,我想問你最後一個問題,你,愛過我嗎?”
鎮北侯蹙眉,不明白繡紅爲什麼會喜歡上自己,他毫不猶豫的說,“沒有。”
繡紅:“……”
小糰子打開陶罐,唸了幾句咒語,繡紅的魂魄進入乾坤袋。
裏面發出了一聲尖叫。
然後是隻有小糰子聽得到的話,“侯爺,你真是愛慘了她,哪怕她不守婦道,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