容離忍俊不禁。
趁着那邊的大胖墩和小胖墩還在吵，容離已經帶着小糰子走遠了。
京城的街市特別熱鬧。
要比平安村的集市熱鬧好多倍。
小糰子撒開歡的跑。
跑着跑着發現哥哥被落到後面了，小糰子又往回跑。
一下子撞到了容離的腿上。
揚起小腦袋。
兩個小啾啾有點散了，一雙古靈精怪的大眼睛晶瑩剔透，奶兮兮的望着容離，一隻軟軟糯糯的小手，抓住了容離的手，“阿離哥哥，你可要抓住我哦，阿離哥哥這麼漂亮的哥哥，要是丟掉被別人撿去了，別人可就捨不得還啦！”
大手牽小手。
一前一後的走在街上。
冷不丁的。
面前兩個女人忽然打起架來，互相抓着對方的頭髮，誰也不肯先鬆手，兩人撲通一聲，一起跌倒在地上。
穿着青色襦裙的女人破口大罵，“你這個狐狸精，你這個腌臢貨，你這個不守婦道的賤人，我今天非要打死你，我看你男人死了可憐你，誰成想你竟然背地裏勾引我男人……”
後面越罵越難聽。
容離微微的蹙了蹙好看的眉眼，擡起手，捂住了小糰子的耳朵。
小糰子卻一臉茫然的轉過頭問容離，“阿離哥哥，什麼是不守婦道呀？”
容離在腦海中過了幾遍不守婦道的意思。
剛要用小孩子可以聽得懂的話解釋給小糰子聽，小糰子忽然奶聲奶氣的說，“抓繡紅鬼鬼的時候，她好像也說了不守婦道這幾個字。”
容離臉上平靜的表情有些皸裂，低聲詢問小糰子，“她怎麼說的？”
小糰子的兩隻小食指，分別戳在自己左右兩邊的小腦門上，“想起來啦！鬼鬼說‘侯爺，你真是愛慘了她，哪怕她不守婦道’，好像就是這樣說的，所以阿離哥哥，不守婦道是什麼意思呀？”
容離的心裏咯噔一下。
臉上微微有些凝重。
不過對上小糰子那張陽光燦爛的小臉蛋，容離還是儘量收斂了自己的情緒，“這不是一個好詞，是罵人的話。”
小糰子立刻捂住了嘴巴，“阿離哥哥，燦燦已經說了兩遍啦。”
容離摸了摸小糰子的小啾啾，“沒關係的，不知者不罪，不會有人怪罪燦燦的，但是，燦燦能不能答應阿離哥哥一件事情？”
小糰子趕緊點頭。
容離說，“繡紅姑姑最後說的那句話，燦燦誰也不要告訴，當做我們之間的祕密好嗎？”
祕密……
聽起來好像是很親近呢。
小糰子很喜歡和人親近，只有兩個人知道的祕密，就好像有了契約，“好哇！”
“賣珍珠咯，純種的白珍珠粉珍珠血珍珠，南海特供——”
白色的珍珠常見。
粉色的珍珠還真是不常見。
然而血紅色的珍珠，更是百年難得一遇。
就連容離。
都側眸看了一眼。
小糰子聽到聲音之後停在原地，倏地一下扭過小腦袋，就看到了很隨便的一個小攤，上面卻擺了三盒色澤溫潤的珍珠，一盒粉紅色的，一盒白色的，一盒血紅色的。
小糰子臉上的笑容漸漸的消失。
小腳丫子好像被牽引着一樣。
來到攤子前面。
小糰子忍不住伸出小手，輕輕的摸了一下那血紅色的珍珠，那珍珠好像流出了一滴血，剛好落在小糰子的指尖上。
然而就在這時候。
啪的一聲。
賣珍珠的年輕男人打了小糰子一下，珍珠滾落到了盒子中，而小糰子的手背則是被打的通紅。
容離一把握住了年輕男人的手腕。
眼睛裏透出狠厲和薄怒。
年輕男人嚷嚷的說，“來人啊，來人啊，這小少年要殺人了——”
容離手指輕輕一捏。
只聽到咔嚓一聲。
男人的手腕已經骨折。
容離鬆開手。
男人的手軟綿綿的捶下去，好像骨頭斷了一樣，男人嚎啕大哭，“還有沒有天理，還有沒有王法了？當街行兇啊——”
容離壓抑着自己的怒火，抱起小糰子，看到小糰子手背上的青紫，“是你先對我妹妹動手。”
男人哽着脖子大聲的喊，“一個小屁孩隨便來我這裏摸珍珠，買不起就不要摸，你不知道珍珠是有靈性的嗎？摸的人越多，就會損耗珍珠上的靈性！”
小糰子繃着小臉，搖頭說，“你在胡說八道，珍珠沒有靈性，珍珠是蚌的苦難，它只是一顆被磨圓的小石子而已。”
男人嗤笑，“就算是小石子，也是你這種窮酸鬼買不起的小石子。”
小糰子怒了。
她明明是抓鬼的小崽崽。
纔不是鬼。
小糰子爆炸的搖了搖頭，“燦燦不是鬼！是人，是小人！”
雖然人家還沒有長的高高的變成大人。
可是也不能說人家是鬼呀。
而就在這時。
人羣中忽然有人議論——
“哎，那個小崽子腰間掛着的是不是魚符？”
“沒錯沒錯，就是魚符。”
“魚符是什麼玩意兒？”
“魚符可不是什麼玩意兒，是隻有侯府和國公府的主子纔會有的證明身份的東西。”
“那按照你的意思說，這個小崽崽豈不是侯府或者國公府的小姐？”
“魚符會不會是假的？”
“做假魚符是要被助連九族的，更何況，還戴着招搖過市，絕對是真的。”
“侯府的小姐這麼接地氣嗎？出門不帶丫鬟，不坐轎子？”
“可能人家就是想自己走兩步唄。”
“……”
賣珍珠的年輕的人看了一眼魚符，也有些慌，他讀過書，明白魚符象徵着什麼。
他趕緊在紅珍珠粉珍珠和白珍珠裏各抓了一把，滿臉堆笑的說，“都是在下不好，是在下有眼無珠，衝撞了小姐，還請小姐大人有大量，不要和在下一般見識，這點珍珠，就當是在下給小姐的賠罪，小姐拿去玩兒吧！”
小糰子摸出了一個金瓜子，放在了賣珍珠的年輕人的攤子上，然後只拿起了一個紅色的珍珠。
放在自己鼻尖下面聞了一下下。
眼神立刻變得嚴肅。
容離覺察後，帶着小糰子去了人少的地方，“怎麼了？”
小糰子把珍珠遞給容離，“哥哥聞一聞。”
容離什麼都沒聞到。
小糰子敲了敲小腦袋，“笨蛋腦瓜瓜！差點忘記阿離哥哥聞不到，阿離哥哥，珍珠是有血腥味兒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