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夫人：“……”
長公主輕輕咳嗽一聲，“我幫理不幫親，去花街柳巷的事情的確是阿歡爹的不對，可是你也已經把人鞭打了一頓了，就算還沒有出氣，再打幾頓就好了，也不能讓一個大老爺們喝你的洗腳水吧？”
容慧尖叫着說，“這有什麼？就算我真的讓他喝，又能怎麼樣？去入那麼髒的洞都不嫌髒，我每天都洗的乾乾淨淨的腳丫子哪裏髒了？分明就是他不愛我了，不把我放在心上，不拿我當回事了——”
長公主被震的耳朵有點疼。
擡起手輕輕的揉了揉自己的耳朵。
老夫人忍不住嘆了口氣。
對於自己這個囂張跋扈的女兒，也徹底的沒有任何話說了，“你們年輕人的事，年輕人自己解決，我老了，就不摻和你們的事了，我出去瞧瞧幾個孩子，你向你嫂子好好請教請教。”
長公主：“？？？”
怎麼能這樣？
怎麼突然恃老耍賴了？
自己的女兒自己不想管了，怎麼推給別人了？
誰想聽容慧像怨婦一樣的嘮叨？
誰不想去看可可愛愛的小糰子？
老夫人的腿腳忽然變得利落。
路過長公主面前的時候，一把按住了長公主的肩膀，“好好的給你妹妹出出主意。”
還朝着長公主眨了眨眼。
容慧乾脆直接搬着凳子坐在了長公主面前，和長公主面對面的開始倒苦水。
長公主翻了個白眼。
徹底的癱坐在了椅子上。
——
花園裏。
三個小女孩圍着小石桌坐了下來。
孫悅雖然只有九歲，不過沾了長公主的光，從小就從宮裏請來了嬤嬤來教，現在已經出落的很像一個大家閨秀了。
一舉一動，一顰一笑，都好像是拿着尺子丈量過的，恰到好處的美好。
但是這種呆呆板板的美，好像缺少了一點靈魂。
比如在小石桌上坐下來。
孫悅坐的端端正正，屁股只捱了石凳子的一點點的邊邊，兩隻手放在自己的腿上，一隻手裏拿着手帕。
再看一下小糰子。
整個屁股都坐在凳子上，軟綿綿的彎着小腰，兩隻胳膊放在石桌上，小腦袋在胳膊上，就好像是一隻慵懶的小貓咪似的。
而孫歡恰恰在兩人中間的姿態，屁股坐了一點點，然而整個人趴在桌子上。
孫歡五歲開始，也被迫跟着嬤嬤一起學習禮數，現在只學到了一點點的皮毛而已。
孫悅看了妹妹一眼。
淡淡的說道，“阿歡，嬤嬤是怎麼教你的？坐有坐相，站有站相，挺胸，擡頭。”
孫歡立刻作正。
小糰子也趕緊收回胳膊，學着孫歡的樣子，悄咪咪的作正。
只是這樣有一點點的不舒服。
更有一點點的累。
孫悅笑着看着小糰子，“我早就聽說了燦燦妹妹來侯府了，一直想要來見見燦燦妹妹，只是一直沒有機會，燦燦妹妹能夠得到舅母的欣賞，想必一定才貌雙全，這樣吧，我們玩一下飛花令如何？”
小糰子懵懵懂懂。
大眼睛裏滿滿當當的好奇和疑惑，“什麼是飛花令呀？”
孫歡在旁邊解釋說，“就是背詩，我姐姐出一個字，你背的詩裏面要有這個字。”
孫悅點點頭，“是這樣，我們第一局就玩的簡單一點，那就是風花雪月的雪吧，燦燦妹妹是客人，燦燦妹妹先來。”
聞言。
孫悅的眼睛裏閃過了一抹亮光，和一抹說不清道不明的情緒，“既然如此，那我就獻醜了，遙知不是雪，唯有暗香來，阿歡，到你了。”
孫歡抓了抓頭髮纔想起來，“孤舟蓑笠翁，獨釣寒江雪。”
小糰子眨眨眼。
剛要說自己還沒有念過書，不會背古詩。
結果。
面前忽然從天空上掉下來了五個小老頭，東西南北中。
“團兒，不能輸！”
“我們教你，你跟着念就可以。”
“孃的，最討厭用我擅長的打敗你不擅長的人，有本事和我們團兒比可愛啊。”
“團兒，你要是敢輸，今天一整個晚上你都要捶背。”
“還要洗腳。”
“團兒，看我口型。”
“屁啊！那兩個小丫頭看不見也聽不見，團兒也不是聾子，看你妹的口型，大聲說——”
小糰子複述一遍，奶聲奶氣的，軟綿綿的說，“最愛東山晴後雪，軟紅光裏涌銀山。”
孫悅眼睛裏閃過了一抹不可思議。
與此同時。
還有氣憤。
不是說自己不太會嗎？
結果還用七律來壓她的五律，這擺明了就是給自己難堪，孫悅想了想，“雲橫秦嶺家何在，雪擁藍關馬不前。”
孫歡快要急哭了，“我真的不會了……要不然就……一片兩片三四片，落入水裏看不見！”
小糰子：“亂石穿空，驚濤拍岸，捲起千堆雪。”
孫悅：“……”
又用詞來壓的她的詩？
孫悅說道，“看來燦燦妹妹還真是深藏不露，算了，就算燦燦妹妹贏吧。”
小糰子趕緊誠實的說道，“不是的，燦燦自己不會背，都是……是剛剛好就聽說了這兩句的，還是悅悅姐姐厲害。”
孫歡說，“那當然，我姐姐琴棋書畫樣樣精通呢，可是衆所周知的小才女。”
小糰子發自內心的哇了一聲，“姐姐好厲害，我要向姐姐學習。”
孫悅哼笑。
她可是從三歲就開始學了，五歲纔開始學，怎麼能趕上她呢？
孫歡好奇的問道，“你真的是我表哥的童養媳嗎？等你長大了，你要和我表哥成親嗎？”
孫悅皺了皺眉頭。
小糰子抓了抓小包包，“我不知道呀。”
孫歡又問，“那你和我大表哥住在一起嗎？你們會住在一個房間裏，睡在一個牀上嗎？”
小糰子搖頭。
孫悅的表情稍微好了一些。
孫歡說，“哎，你也挺可憐的，我大表哥以後肯定要娶一個像我姐姐一樣的大家閨秀，到時候要麼把你趕出去，要麼讓你當個小妾，我跟你說，小妾太可憐了，生了寶寶都要送給別人。”
小糰子堅決擺擺手，“不不不，我不能生寶寶，我還是個寶寶。”
孫悅擰眉，“這話妹妹還是不要出去說，會被人說沒有教養的，女孩子的用處就是傳宗接代，妹妹身爲一個女孩子，怎麼能說出不生寶寶這樣的話？簡直滑天下之大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