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糰子的心裏也沒有底，小手輕輕的拽了拽司馬的衣角，“你娘會來打我們嗎？”
司馬坐下來，小崽崽們紛紛的圍着司馬。
眼巴巴的看着他。
畢竟都是一羣四五歲的小崽子，都知道自己打不過大人，怕自己會捱打。
司馬的小胖手託着腮幫說，“應該不會，母親對我還是很不錯的，母親也是一個講道理的人，如果母親知道妹妹故意嚇人，應該會教訓妹妹的，但是……父親可能會生氣，因爲父親最疼妹妹。”
孫歡說道，“那我們家和你們家不一樣，我們家母親和父親都最疼姐姐，不疼妹妹。”
司馬翻了個白眼。
和孫歡說，“那是因爲你姐姐是京城有名的大家閨秀，琴棋書畫樣樣精通，給你爹孃爭臉爭面子子了，大人，都最喜歡面子。”
小糰子不解的抓了抓小啾啾。
一個人有一張臉是剛剛好的。
爲什麼大人非要讓自己的崽崽去給自己爭一張臉？
爭的臉要放在哪裏？
放在臉上的話，那豈不是就成了二皮臉？
搞不懂！
後來司馬把自己家裏的糾葛說了一遍。
原來現在司馬家的夫人，司馬的母親，並不是司馬的親生母親，只是司馬昭昭的親生母親。
原來的司馬伕人，生下司馬之後就去世了，所以司馬大人就把當時的側房，扶持到了主母。
有趣的是——
這位側房，是原先的司馬伕人的庶妹，也算是司馬的親姨母。
很快。
司馬伕人沒有來。
但是司馬伕人讓自己的貼心丫鬟來請幾位小朋友過去喫飯。
司馬安慰他們說，“母親不會爲難我們的，我們走吧，我快要餓死了，渾身沒有一點力氣。”
四個小崽崽排着隊，去到了飯廳。
沒想到司馬大人也在。
司馬瞬間嚇的渾身的肉都顫抖了幾下，小糰子輕輕的捏了捏司馬的手，在司馬的耳邊小聲的說道，“不用怕，有燦燦在，不會讓你被欺負的。”
司馬大人大概三十歲的樣子，冷着一張臉，不苟言笑，倒是挺駭人的。
張口就是興師問罪，“你妹妹在你的院子裏被你帶來的人打了，你就沒什麼好說的嗎？”
司馬嚇得不敢說話。
旁邊的司馬伕人打圓場，“沒事，小孩子之間玩玩鬧鬧，磕着碰着也是正常的，你不要把孩子們都嚇到了，不就是流了一點鼻血麼……止住了就好了，沒大礙的。”
司馬大人完全不理會，還是盯着自己的兒子，“最後問你一遍，你沒什麼好說的嗎？”
小司馬嚇的渾身的肉肉都繃緊了，緊張的說不出一句話。
司馬大人厲聲呵斥，“給我跪下！”
小司馬撲通一聲跪下。
孫歡和容墨也下意識的跪下來。
撲通——
撲通——
只有小糰子一個人筆挺的站着，小小矮矮的一個糰子，卻站出了頂天立地的架勢。
小糰子走過去。
何不猶豫的擼起了司馬的衣袖，“司馬大人，你好好康一康，司馬崽崽也受傷了。”
小糰子眨了眨眼睛。
驚訝的問道，“司馬小崽崽是司馬大人您在一個白雪紛飛的寒冬臘月，從糞坑旁邊撿回來的崽崽嘛？”
司馬大人皺着眉頭，“你胡說八道什麼？小南是他母親十月懷胎生下來的！是我親生兒子！”
小糰子問道，“一個是親生的小兒砸，一個是親生的小女鵝，你爲什麼不能公平對待呢？司馬崽崽胳膊上的傷是司馬昭昭咬的，你應該懲罰司馬昭昭，司馬昭昭鼻子流血是我打的，你可以懲罰我，但是是司馬昭昭讓我打的，你可以少懲罰我一點點，所以，從頭到尾，司馬崽崽都沒有錯，他是唯一一個不需要被懲罰的小孩兒！”
司馬大人被一個小奶糰子教訓，心裏自然不憤，“我教訓我自己的兒子，還需要理由不成？我想教訓就教訓，老子教訓兒子是天經地義的事情，你給我閉嘴！哪裏來的小野丫頭，一點教養都沒有，司馬南，你每天就和這樣的野丫頭玩，怪不得不務正業，招貓遛狗！”
小糰子眼眶都紅了。
兩隻小手捏起來。
緊緊的放在身體左右兩邊，小身子提了一口氣，胸膛鼓鼓的，大聲說，“第一，姨母說了，燦燦不是小野孩子，你污衊燦燦，理應同我道歉賠罪！第二，小寶寶有錯，父母纔可以教訓，如果小寶寶沒有錯，父母還教訓他，那就是父母的不對！他是你的兒子，不是你的玩具。”
司馬大人大聲說，“放狗屁！天底下就沒有錯的父母，只有做錯的子女。”
小糰子繃着臉，“嘿，你還說髒話！纔不是這樣！每個人都會犯錯，犯錯一點也不可怕，可怕的是像你這樣犯了錯，還不承認自己犯錯，並且死不悔改的大人！”
司馬大人一愣，取笑說道，“你這小丫頭片子嘴巴還挺伶俐的。”
小糰子也哼笑一聲，學司馬大人學了八分像，“你這個大老爺們嘴巴也挺硬的！”
小糰子挨個把三個崽崽拽了起來，不讓他們跪着，沒錯幹嘛要跪？
然後走到了司馬的面前。
抓住了司馬的一隻小胖手，“你要勇敢，你要勇敢的告訴你爹，沒錯就是沒錯。”
司馬忽然鼓起了勇氣，“父親，我沒有錯，司馬昭昭躲在我的房間裏，嚇唬我和我的朋友，我都沒有同她一般見識，只不過說了她一句，她就咬我，都把我咬出血了，父親，雖然我是男孩子，但是我也是一個小孩子，被人咬出血我也疼，你從來不會心疼我。”
司馬大人看見自己的兒子愣住。
小糰子推波助瀾的講，“司馬崽崽，你喜歡你的爹嗎？”
司馬用力的點點頭，“很喜歡很喜歡。”
小糰子繼續問道，“如果你自己可以選擇，你還會做你爹的崽崽嗎？”
司馬頓了頓，“不會了。”
司馬大人整個人錯愕住，呼吸停滯，彷彿連思考都不會了。
很喜歡很喜歡爹，但是不想再做爹的孩子了，只是因爲失望攢夠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