絲毫沒有拖泥帶水。
院正看着小糰子的背影,還有那鏗鏘有力的小短腿邁出來的小腳步。
驚訝的問道,“這就走了?”
沒想到前面的小糰子卻聽到了這話。
頭也不回的揮揮小手,“對!”
此處不留崽,自有留崽處!
韓夫子擔心的看着自己的學生,院正嘆了一口氣,“阿聰,你跟着那孩子,讓她安全回家,不是非必要的時候不用打擾她。”
那個叫阿聰的年輕的人立刻點頭,“院正放心。”
劉夫子憤憤不平,“俗話說子不教父之過,俗話又說,一日爲師,終身爲父,既然寧燦燦已經走了,那麼這道歉的任務不管韓夫子答應不答應,也落到了韓夫子的身上吧?”
院正咳嗽一聲,“劉夫子,得饒人處且饒人,孩子已經被氣跑了,你還要做什麼?剛剛當着孩子的面,我沒好意思說你,你覺得你做的就全對嗎?這件事情到此爲止,都回去吧。”
說完。
院正第一個走了出去。
只是在路過茅廁的時候。
院正趕緊腳步匆匆要離開。
然而,以前他路過這邊,不管走的多快,藏在茅廁裏的那一個鬼,都會冷不丁的跳出來,嚇他一跳。
今天那隻鬼竟然沒有出來。
簡直是稀奇。
院正輕輕咳嗽一聲。
裏面依舊沒有鬼出來。
院正一時之間覺得好奇,這才擡腳走進了自己好幾年沒有進去過的茅廁。
之所以好多年沒有進去過。
是因爲院長從小便有陰陽眼,可以看到別人看不見的東西,所以當第一次院長在茅廁裏被鬼嚇唬過後,就再也沒有在學院裏的茅廁裏解決過問題。
院正進去之後。
才發現那隻一直窩在角落裏的男鬼,竟然消失不見了。
之前爲了讓這隻男鬼早點去投胎,院正私底下找過很多江湖術士,結果都是騙人的,沒有一個可以收服得了。
院正覺得不可思議。
四下左右瞧了瞧。
真的沒有了啊。
稀奇!
他以後終於可以安安穩穩的在學院裏的茅廁裏上茅廁了,再也不用每天憋着回家去解決了。
突然有種守得雲開見月明的感覺。
院正迫不及待的回家和夫人分享這個消息。
結果剛回家。
院正夫人正好從家裏走出來,“你可算回來了,我正要去學院裏找你呢。”
院正愣了一下,“是家裏出什麼事了嗎?”
院正夫人拉着院正走去了供奉祖宗的佛堂,“不知道怎麼回事,今天我上完香之後,已經過去了一個時辰了,結果這香火還是這麼高,一動不動,卻還是燒着,你快瞧瞧。”
院正走過去。
在蒲團上跪下來。
院正夫人便悄咪咪的退出了佛堂。
緊接着。
那香火忽然燒的很快,瀰漫的香火在空中形成了一個白髮老人模樣,“混賬東西!”
院正跪在地上,一動不敢動,“老祖宗。”
其實。
院正家的老祖宗,是很多年前的道士,降妖除魔抓鬼,無所不能,原本老祖宗想讓自己家裏世世代代都守護人,但是到了後代,越來越不行,到了院正這一代,也只能開了陰陽眼,卻沒有辦法修煉本事,來抓鬼。
院正偷偷的看了一眼憤怒的老祖宗,“我又做錯什麼事情了?”
老祖宗說,“你們學院裏那隻臭鬼,是不是投胎轉世去了?”
院正眼睛一亮,“果真如此,老祖宗,是你做的嗎?”
老祖宗呸了一聲,“我能做個屁?我已經得道成仙,神仙有神仙的規矩,不能隨便管人間和地府的事情,你們學院裏那隻臭鬼是被一個小女娃娃送去投胎了,而那小女娃娃正是今日同你叫囂的寧燦燦。”
院正:“!!!”
老祖宗接着說,“寧燦燦的師父之一……是我師父的師尊。”
院正:“那寧燦燦豈不是我的祖宗的祖宗?”
老祖宗破口大罵,“你個棒槌,你想認人家當祖宗,人家都不想要你這麼蠢的兒孫,你要叫她小師尊!”
院正連連點頭。
老祖宗忽然嘆了一口氣,“別嫌我罵你,再罵也是最後一次了。”
院正愣了一下。
老祖宗繼續說,“原本我不應該存在於人世了,之所以每次都寄託香火於形,是因爲你的天眼是我求了天道開來的,而又沒有把抓鬼降妖的技能傳遞下來,所以我怕你會被鬼嚇死,時不時的出來開導開導你——雖然你每次都把我氣得破口大罵你,但這都是我對你的諄諄愛意。”
院正:“……”
老祖宗微微的擡了擡頭,“既然現在你身邊有了小師尊這個會抓鬼的,我這個沒什麼用的老頭子也該從人世間徹底消失了,你要記住,好好的孝順小師尊,若有必要,請小師尊關閉你的天眼。”
院正點點頭。
老祖宗說,“好了,從此以後你再也不會見到我了,一定要積德行善,福報可能會遲到,但是永遠不會缺席。”
院正眼下還有些捨不得老祖宗。
畢竟被罵了五十多年了。
院正擡頭。
老祖宗瞬間化成了一縷煙,一下子撲到了院正的頭上,嗆的院正咳嗽到不行,而老祖宗也徹底消失了。
院正愣了一下。
然後迅速爬起來。
二話沒說就往外跑。
院正夫人在後面喊,“馬上就要喫飯了,你又跑出去幹什麼?”
——
另外一邊
小糰子一個人溜達溜達的回到了侯府門口。
忽然間。
卻覺得小臉紅紅的,燙燙的,不好意思直接進去。
在門口的守衛看到自己之前,小糰子迅速的轉過身,一路小跑跑到了不遠處的一棵大樹後面,努力的把小身子藏了起來。
小傢伙有一點惆悵。
見到了姨母要怎麼說呢?
姨母會不會失望?
哎呀!
早知道就把劉夫子打得重一點,打到他不能說話啦。
阿聰在不遠處。
看着小糰子一會兒焦灼的走來走去,一會兒歪着腦袋望着天,一隻手摳着自己的小啾啾,好像有煩心事的大人一樣,忍不住笑了笑。
忽然。
鎮北侯騎着馬從遠處走過。
已經路過這棵樹了,餘光好像掃到了一團什麼東西,鎮北侯又後退過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