容離捂住了小糰子的嘴巴,“再看看。”
孫孫悅依舊穿着白日的那一身素白的守孝的衣服,只是外面罩了一件紅色。
就像是……在辟邪一樣。
很是突兀。
兩個下人來來回回搬了好幾趟。
這一趟,兩人一起擡着一個很大的箱子,很是喫力的樣子。
孫悅在旁邊主動解釋說道,“這是我父親生前的一些文房四寶,所以重了些,辛苦你們了,我也是想在大家都看不到的時候把我父親留下來的這些東西送到郊外的別院中,省的母親和奶奶看了容易睹物思人。”
兩人一邊喫力地擡着,一邊感慨孫悅的孝順。
“大小姐真是太孝順了。”
“我幹了這麼多主家了,也沒有見過大小姐這麼孝順的小姑娘。”
等到所有的東西全部裝上馬車後,孫悅讓兩人回去,說是車伕很快就來了。
結果兩個下人剛走。
孫悅就一個人匆匆忙忙的駕着馬車離開了。
大半夜的,她一個人出城?
還帶着那麼一馬車的東西。
容離當然覺得不對勁,立刻帶着小糰子追上去……
——
侯府
長公主努力的平復着自己的喘息。
光是聽着聲音。
鎮北侯就覺得自己身上有些發緊。
但是鎮北侯也是心知肚明,自己不能繼續要了,要是這次太孟浪了,下次又要不給了。
鎮北侯出去耳房衝了個澡。
洗乾淨了自己一身濃厚的子孫味兒。
這才屁顛顛的回到房間。
躺在牀上。
把長公主抱在懷裏,開心的都快要樂出來了,“真開心。”
媳婦給睡。
還是主動的!
長公主掐了他一把,問道,“我想和孫家徹底斷絕關係,你怎麼看?”
鎮北侯一愣。
忽然問道,“你今晚這麼主動,是因爲這件事?”
長公主被戳中了心事,有些難堪和不自在。
從鎮北侯的懷裏轉身,背對着鎮北侯。
鎮北侯沉默半晌。
忽然長長的嘆口氣,重新把長公主抱在懷裏,在長公主的背後,一言一語的說道,“你應當信我的,公主。
你應當知道讓我在你和容慧之間只能選擇一個,我會毫不猶豫的選你。
你沒有必要特意來……賄賂我,說白了還是不肯信我嗎?”
長公主沒吭聲。
鎮北侯繼續說道,“不管你什麼想法,我都無條件支持你,娘那裏我會去說,你不需要憂心。”
長公主急忙說,“你這是什麼話?我還能逼着娘和自己的女兒斷絕關係嗎?我們是夫妻,只有你和我纔是夫妻一體,只要你緊跟我的步子就足夠了。”
鎮北侯道,“你儘管放心,公主,我的心意,非要把心挖出來,你纔會明白嗎?”
長公主臉一紅,“從哪裏學來的這些花言巧語,聽着讓人噁心。”
鎮北侯向前挪了挪。
他當然聽得出來長公主現在說的噁心,和以前說他噁心,兩個噁心根本不是一個意思。
以前大約是真的覺得特噁心。
不停的挪挪挪。
長公主已經在最裏面了,再也沒有退的餘地,忍不住用自己的手肘搗他,“容璟,你到底想幹什麼?”
鎮北侯語氣十分的討好,“公主,娘子,媳婦兒,你方纔不是說夫妻一體嗎?一體是怎樣一體,是……這樣嗎?”
長公主哼唧一聲。
外面守夜的丫鬟都羞的紅了臉,用棉花堵住了耳朵。
都三十多歲的人,侯爺怎麼還是那麼……
另外一個丫鬟小聲說,“雖然是三十多歲的人了,咱們公主生下小少爺可就沒讓侯爺近過身。”
——
容離帶着小糰子一直跟着孫悅到了郊外。
孫悅簡單的查看了一下週圍,確定沒有看到可疑的人之後,這才匆匆忙忙的從車上下來。
從脖子裏取出一個哨子。
用力的吹一口之後——
大概也就是過去了一炷香的時間,就有一個男人跑來。
孫悅直接指了指車廂,而後趾高氣昂的說道,“都在裏面了,你把人給我埋了,剩下的其他東西你是一起埋了也好,你帶走也好,就是你的事情了,不必要過問我的意思。”
來人點點頭。
從車廂裏把所有的箱子全部取出來。
然後依次打開。
容離和小糰子藉着皎潔的月光就看到了從最大的箱子裏面開出來的孫文章。
當然是孫文章的屍體。
容離有些納悶。
孫文章明明已經死了,在家裏沒幾天就要下葬了,爲什麼在這個節骨眼,孫悅要頂着被發現的風險,把孫文章帶到荒郊野嶺處理?
孫宇嗯究竟有什麼見不得人的祕密?
就在男人拿着鋤頭挖坑的時候。
容離把小糰子放在一棵大樹的粗壯的枝椏上,飛身而下。
在男人反應過來之前。
容離已經擒住男人,用自己隨身攜帶的麻繩將人綁起來。
孫悅看到容離,頓時嚇的頭皮發麻。
慌手慌腳的爬上馬車,就要離開。
小糰子眼巴巴的看着,小小的心臟裏面着急的很,在孫悅駕着馬車路過自己的正下方的時候,小糰子忽然一掌劈斷了樹枝椏。
粗壯的枝幹瞬間落地,橫亙在了孫悅的馬車前方。
容離也正好在這時候走過來。
看着坐在馬車上面如死灰的孫悅,嗤笑一聲,“大理寺說話吧。”
容離和小糰子連夜把孫悅還有男人,以及孫文章的屍體,送到了大理寺。
連夜升堂。
孫悅一路上一言不發。
等到升堂的時候,才哭訴着說道,“大人冤枉,還請大人聽小女子一一道來。
小女子之所以大半夜把已經逝去的父親帶去荒郊野外埋葬吧,也實在是迫不得已,因爲父親生前和母親又很嚴重的齟齬,父親甚至想要和母親老死不相往來,
但是父親忽然死於非命,兩人之前的怨懟卻沒有到此爲止,父親知道了母親要和他生不能同寢死同穴的決心後,唯恐自己下輩子已經會和母親糾纏不清。
所以父親特意給小女子託夢,祈求小女子讓他可以一個人入葬,即便是遠在千里之外的苦寒之地也無所謂,身爲女兒,怎麼能夠忍心拒絕父親的苦苦哀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