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場不大不小的鬧劇就此結束,平陽世子現身之後,所有人都回到了自己的位置上,等待着詩會開始。

    “大家不必拘束,詩會自然應當隨心所欲些。不過這詩會必定得說詩,若是誰能以一首詩開場,倒也算是點題了。”

    平陽世子顧長奇,年紀不大卻文采斐然,母妃不是個有背景的,也算不上最得寵,索性顧長奇本就沒什麼爭權奪位的心思,反倒是對風花雪月別有一番建樹。

    皇上不算寵這個兒子,但也覺得顧長奇這性子溫順乖巧,平時也是恩寵不斷。

    顧長奇還未成婚,京城中不少官家小姐都盯着這個香餑餑的。

    他話音剛落,不少貴小姐就在底下皺起了眉頭,冥思苦想着要怎麼在顧長奇面前嶄露頭角。

    白英的注意力倒是不在顧長奇身上,自從葉輕語落座之後,眼神便一直落在她身上,恨不得把她身上盯出一個洞來。

    但是葉輕語一個眼神也沒給白英,氣得他牙癢癢。

    白英騰的一下站起身來,朗聲說道:“小女子不才,有一詩作想讓大家指教一二。”

    “請。”顧長奇笑道。

    白英是個才女,這件事葉輕語上輩子就知道了。

    她的詩作這次自然也沒有讓人失望,念罷後,更有些公子哥帶頭誇讚。

    “白小姐不愧是京城有名的才女,寥寥數句就將冬日雪景圖描繪的生動形象,實在是太美了!在下服氣。”

    “白小姐厲害!”

    白英嘴角勾起得意的微笑,看向葉輕語。

    葉輕語一副老神在在的模樣,這詩確實是寫的不錯,但是她上輩子也已經聽過一次了,再加上白英雖然有才,但是腦子不清楚,跟她對着幹。

    葉輕語自詡不是什麼聖母,有人若是要給她使絆子,她就絕不會手軟的。

    這個念頭還沒從腦子裏過去,白英就率先開口道:“我聽說,栩王夫人也是文采斐然的才女,本小姐剛纔算是獻醜了,不如有請葉小姐也作詩一首?也讓我開開眼。”

    白英的意圖十分的明顯,什麼文采斐然啊。

    在座的人,有幾個沒聽過葉輕語草包的名頭?堂堂太傅家嫡女,是個草包,可給太傅招了不少笑。

    顧長奇自然也是知道的,他臉色僵了一下,顧承煜那張嚇人的黑臉出現在腦海裏,顧長奇下意識的打了個寒顫,他輕咳兩聲爲葉輕語開脫:“本世子突然有些靈感,不如我先來吧。”

    “還是我來吧。”葉輕語輕笑一聲,她早就料到白英會來這麼一出,她能打沒有準備的仗?

    顧承煜不僅有武才,文采也極其出色,前世他曾寫過的詩,葉輕語讀過不少。

    雖然前世恨極了顧承煜,但葉輕語也曾經被那文字折服過。

    “嬸嬸,這……”顧長奇有些猶豫,要是讓顧承煜知道葉輕語在他舉辦的詩會上面出了醜,還不一定要怎麼折磨自己呢。

    葉輕語朝他投去一個感激的笑意,隨後落落大方的起身,朗聲念出顧承煜寫過的詩,說不出的驕傲。

    先是鴉雀無聲了一陣子,隨後便爆發出一陣陣的低語,衆人眼中的驚訝之色簡直藏都藏不住,這還是之前那個草包女嗎?

    白英的詩帶着小女兒氣的溫婉,卻少了一些恢弘大氣,閒來無事時讀上一讀倒是可以打發時間,但始終缺少一些韻味。

    但是葉輕語寫的詩,有家國情懷,有自然光景,可謂美極。在腦海中多過幾遍,每次都能品出來不一樣的味道。

    顧長奇驚訝的長大了嘴巴,久久的合不上,半晌之後他才神叨叨的重複把葉輕語的詩唸了好幾遍,眼中的驚豔之色越來越濃郁。

    顧承煜回到栩王府上之後找不到葉輕語,追問之下得知她參加詩會來了,雖然知道顧長奇應該會看在他的面子上,對葉輕語多加照顧。

    但是眼前沒有了那個人,顧承煜的心中像是缺了一塊一樣,總是心神不寧,於是便趕到了詩會的現場。

    恰巧,聽見看見了葉輕語站在高臺寫出那首詩,白嫩的下巴微擡,像只驕傲的小貓。

    心中空缺的部分被眼前的人填滿,那種席捲全身的恐懼感也逐漸退去,顧承煜嘴角萬年不變的弧度微微勾起。

    邁出去的腳猶豫了一下,最終還是收了回來了。

    一旁的侍衛有些奇怪的問道:“王爺?咱們現在不進去嗎?”

    顧承煜搖搖頭,淡聲道:“她不會被欺負,不用我出面。”一邊說着,他勉強把自己的視線從葉輕語身上移開,落在了顧長奇的身上,溫度一下子降了下去。

    顧長奇好像是有感應一樣,突然後背發涼,他猛地擡頭望去,正對上那一雙漆黑冰涼的眼眸,那眼神中的警告威脅十分明顯。

    他艱難的嚥了口口水,朝着顧承煜尬笑一下,隨即騰的一下站起身來,帶頭鼓掌:“好!好文采!”

    衆人的反應都在葉輕語的意料之中,除了爲顧承煜自豪之外,又有些不好意思的紅了臉。

    雖然是自己丈夫寫的,但到底不是自己的東西,她強行拿來用,還是有點過不去心裏的坎。

    白英臉色青一陣紅一陣,兩首詩對比起來,她寫的就像是個笑話一樣,剛纔那些誇讚現在想想,更像是諷刺一樣。

    白英恨不得找個地縫鑽進去,帶着憤怒的眼神射向葉輕語,心中的妒火騰騰燃燒着。

    這個女人怎麼可能一夜之間變化這麼大?!嫁給顧承煜才幾天啊,就出口成章了?!這其中一定有鬼!

    儘管白英懷疑,但此時已經沒有人聽她說話了,所有人都爭先恐後的誇讚葉輕語,將她拋在腦後了。

    葉輕語禮貌的迴應着客套,心思早已經飛到了真正寫這首詩的人身上了。

    已經有大半天沒見着顧承煜了,一種名爲思念的陌生情緒縈繞在了心頭,讓葉輕語甚至有種立刻回家的衝動。

    她無聊的往旁邊看去,卻看見一個十分熟悉的背影。

    是顧承煜。

    他還是來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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