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太醫這是什麼意思?”
太醫沒有打算瞞着,他緩緩開口,想讓凌峯有個心理準備。
“老將軍,凌將軍的傷情實在是太嚴重了,舊傷本來就需要好好調養。”
“如今又多出這麼多新傷,一次比一次厲害。”
凌峯的心猛的揪了一下,“不論如何一定要把凌將軍救醒!”
凌峯心有多痛,他的表情就有多難看。
雖說是命令,可是話語中也參雜着一些祈求。
這可是他唯一一個兒子。
太醫沒有被凌峯的話給嚇到,淡定的回答道,“微臣給凌將軍開幾服藥,每日要定時塗抹,熬製。”
“若是三日之後還是沒有半點起色,恐怕......”
太醫沒有繼續往下說。
凌峯明白了太醫的意思,也沒有再爲難他。
畢竟太醫已經竭盡所能了。
凌峯日日照看着凌霄,就算每天政務纏身,也堅持給凌霄上着藥。
似乎在彌補之前的過錯。
凌峯每次看到凌霄血肉模糊的後背以及蒼白無力的臉龐時,心都會猛地一揪。
他重重的嘆了口氣,心中的想法有了動搖。
短短三日時間,凌峯的臉龐變得很憔悴,他焦急的在府中踱步。
凌峯依舊沒有動靜,就連身子也都跟三日前一樣冰冷。
傍晚時分,太醫受到凌峯的命令趕來。
一到凌將軍府後,就匆匆打開藥箱,給凌霄把脈。
時間沒過去一秒,太醫的眉頭就多皺一分。
直到皺成一個川字後,他才長舒一口氣,鬆開。
“怎麼樣了?”凌峯時刻關注着太醫的一舉一動。
眼睛都不敢眨一下。
太醫開始拿着細針在凌霄的背上搗弄。
凌峯呼吸加重,一臉擔憂的看着太醫。
不敢再說話,生怕打擾了他。
太醫將針輕輕拔起,動作剛收,凌霄突然大口吐血。
這次的血的顏色更加深紅了。
顏色比較接近黑色。
凌峯睜圓了眼睛,嚇了一跳,“這......”
“老將軍不用擔心,凌將軍這是在排毒。”太醫看着凌霄的臉色慢慢恢復,心中鬆了一口氣。
幸虧凌霄命大,若是熬不過今晚,明天估計就涼透了。
“多謝太醫了。”凌峯緩了下神,多賜給太醫一袋銀兩。
太醫接過,勸誡着凌峯,“這是微臣應該做的。”
“只不過老將軍日後要下手留情些。”
凌峯看着面色漸漸有了光澤的凌霄,長了個記性。
“父親......”凌霄帶着無比虛弱的聲音,眼睛因爲勞累沒有睜開。
他感覺自己身處無盡的黑暗中,周圍壓的他喘不了氣。
心中的執念依舊是聆琅。
那口黑血讓他久久壓抑着的胸口無比放鬆。
“怎麼了?可是還有哪裏不舒服?”凌峯聽見凌霄的呼喚急忙趕了過去。
凌霄連搖頭的力氣都沒有了,用盡了全身才吐出一句話,“還請父親成全......”
凌峯心痛不已,他從來沒有見過凌霄這麼執着於一件事。
內心指責道,“都是爲父不好,都是爲父不好。”
“明日爲父就去向皇上求親。”
凌霄聽到凌峯的這句話,便沒再說話了。
凌峯吩咐着下人好生伺候着凌霄。
次日清晨。
凌霄睡到感覺自己睡了好久,再次醒來的時候就像是過了半個世紀。
他瞧着在旁邊的下人,輕聲問道,“我這是睡了多久?”
“回凌將軍的話,三天三夜。”
凌霄思索了片刻,繼續問道,“父親呢?”
“老將軍今日一大早便上朝前去求親了。”下從有些心疼,“昨夜凌將軍迷迷糊糊中醒來,開口便是聆琅郡主,老將軍便答應了。”
凌霄對昨晚的記憶絲毫沒有一點印象。
不過凌峯能夠同意他的婚事,那這些傷也是值得的。
凌霄起身,傷疤與衣服粘在了一起,讓他險些再次痛暈。
“凌將軍在牀上躺着吧,您傷的實在是太深了。”
自從凌霄昨夜吐完黑血之後,病情急速好轉,身上的傷勢恢復的速度是前三天的兩倍。
但是給下人們可忙壞了。
凌霄傍晚身上汗流不止,多的能接兩大盆。
不過還好不是什麼壞的徵兆。
凌霄一心想着去找聆琅郡主,他已經許久未見聆琅,這皇宮中發生的事情也是一無所知。
“不必。”說完,凌霄再次起身。
因爲有了剛剛的教訓,他的動作輕了許多。
“凌將軍......”下人知道自己勸說不了凌霄,便準備前去攙扶他。
卻被凌霄直接回絕了,“你不必管我,做你自己的事情就好,本將軍出去一趟。”
下人不知如何是好,只能眼睜睜的看着他。
凌霄強撐着身體走出門外,他要去找聆琅。
自己與父親鬥智鬥勇這麼久,什麼苦他都受了,如今父親成全了他們。
凌霄按耐不住心中的激動,隻身前去公主府。
路上他想過許多見面要說什麼。
可是真的到見面的那一刻,他才知道,自己什麼話都說不上來。
內心壓抑着的喜悅,他不知道該怎麼告訴聆琅。
“凌將軍。”公主府的婢女被凌霄的臉色嚇了一跳。
雖說凌霄面色已經恢復了許多,但還是有些蒼白無力的感覺。
凌霄絲毫不在乎婢女的震驚,眼睛直直的盯着聆琅。
眼中的愛意絲毫不減之前。
幾日不見如隔三秋。
聆琅看着凌霄這幅模樣,紅了眼眶。
眼淚不爭氣的流了下來。
“凌將軍......”
聆琅走近凌霄,她想狠狠地抱住他,可是看到手上的傷痕,又止住了。
凌霄沒有猶豫,直接一把攬住聆琅。
“我父親今日去代我求親了。”
“不久後,你便是我的妻子。”
凌霄嘴脣微微顫抖,不知是扯到了傷口還是激動。
聆琅聽着凌霄快速的跳動着的心跳,自己也久久不能平息。
她擔心凌霄的傷勢,趕忙從他的懷中出來。
“哭什麼?”
凌霄淺笑着,溫柔的將她眼上的淚水擦拭。
聆琅哽咽着聲音,笑不出來,“你傷勢是不是很嚴重?”
聆琅怎會不知,凌霄這幾日一直被凌峯禁足着,還受了家法。
“你怎會這般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