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人很快就出了人潮涌動的火車站,辛佟長長地吁了一口氣,又深深地吸了一口氣,故鄉空氣中散發着一股澹澹的桂花香,讓他感到無比愜意。
高大帥氣的青年眉眼舒展,轉過身子望了望,一切都毫無遮攔地展現在他的眼前,擁擠的人羣此時已經如雲煙一般四散而去,只有越州火車站幾個紅色的大字高懸於車站主樓之上,在陽光下格外奪目,親切而溫暖。
火車站對於一個遊子而言意義非凡,看到熟悉的景象,辛佟一陣激動,眼睛也潮潤了。
故鄉!揹着行囊的遊子終於回來了!回到了您的身旁!
mpc5200芯片封裝項目成功在望,毫無疑問,這是人生中的一次凱旋而歸。
歸來並非行囊空空,這已經超過了很多踊躍遠遊之人,多少讓人感到驕傲。
秋陽下,頂着一頭茂盛頭髮的姜華走在最後面,他的心裏一直裝着美麗的小燕子,嘴裏叼着一根香菸,有氣無力地抽着,看上去心事重重。
沒有把心愛的女人帶回家,他甚至想狠狠地抽自己一個響亮的大耳光!
大學生辛芭低着一顆埋頭苦幹的頭,徑直朝着公交車站的方向走去,心裏一直盤算着什麼,如果再遲一點的話,就將錯過回去的班車了。
在火車站遇上這兩個走路慢慢悠悠的同鄉真是倒黴透頂了。
從城裏開往鄉村的中巴車並不多,要是錯過了這一趟班車,就得等它送完客回來,下一班車至少要等上三四個小時,在這個交通工具並不多的年代,鄉村中巴的司機並不擔心等車的乘客會跑,他們精打細算通常要把中巴的運營價值發揮到極致。
一想到這些,年輕人的腳步加快了幾分,跟一隻七八個月大的公雞一般大跨步地走在了三人中的最前面。
“吱呀!”過馬路的時候,一陣刺耳的剎車聲突然迴盪在了他的耳邊,差點把他的魂嚇跑了。
搞什麼名堂?他勐地一下擡起了頭顱,想大罵一聲。
畢竟是天之驕子大學生了,身份不同了,隨口吐髒話的年齡已經悄然過去了。
不過讓他難以置信的是,那一輛桑塔納的士車竟然停在了辛佟的面前,辛佟的右手高高舉起,在空中有力地揮舞着。
按照場景分析,是辛佟挺身而出叫出租車了。
天啊!窮人的孩子要打的士了?窮人的孩子怎麼也喜歡出風頭?這念頭太可怕太邪惡了。
“辛佟,是你攔的車嗎?”村長的兒子雙手叉腰,歪着倔強的頭顱問道。
“是啊!”辛佟微笑着點了點頭。
今天他看上去非常紳士,根本就不像是一個種地的農村娃。
“辛佟,我勸你別打腫臉充胖子了,從城裏打的士回去費用可不少,咱們還是抓緊時間去趕中巴車吧!”村長的兒子以前常來越州城,他心裏清楚,從市區的火車站到老家的鄉村,距離還挺遠的,平時中巴車也要顛簸一個多小時。
姜華的臉上露出了一絲不易察覺的笑容,他走了上去,伸出右手拍了拍辛芭的肩膀,又搖了搖頭:“少爺,請上車吧!”
遲疑了片刻,辛芭跟着姜華將行李放在了後備箱,又鑽進了後排座。
雖然剛纔姜華一再提到辛佟已經在滬州的外企闖出了一點名堂,他依舊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腦海裏活蹦亂跳地閃過辛仰家那間即將傾倒的泥土房子,閃過窮人辛仰那張枯燥乏味孤苦無助的面孔。
“辛經理,下次回老家,你一定要買一輛轎車開回來!”坐在桑塔納轎車裏,姜華心情不錯。
“兄弟。我要是有錢了,第一時間會在滬州買一套房子,房子保值增值,車子這東西掉價太厲害了,你那輛轎車賣了多少錢啊?”辛佟坐在副駕駛座位上頭也沒有回一個。
“別提了!虧死了!”一提到那輛桑塔納轎車,姜華就覺得跟刀割一般心痛。
“在滬州買房,已經在我的計劃中了!”辛佟一邊得意地說道,一邊給他遞了一根華子香菸。
“辛經理,佩服!”姜華接過香菸,甩了甩一頭茂盛的頭髮說道。
他們一邊說着,轎車飛快地奔馳着。
“姜老闆,辛佟真的發達了?”當的士離開越州城區,奔走在鄉村的大道上的時候,辛芭忍不住問道。
聽姜華口口聲聲叫辛佟爲經理,辛芭開始相信眼前的一切了。
“辛芭,你以爲我騙你嗎?”姜華轉過臉反問道。
“我不是這個意思!”辛芭突然覺得有點自卑。
“滬州是一個遍地黃金的地方,你懂嗎?你天天呆在越州的山溝溝裏,呆在大學校園裏,你根本就不知道外面的世界是什麼樣子的,請你不要用有色眼睛看人!”姜華有點激動了,對於眼前這個有眼不識泰山的年輕人,要不是看在他是村長的兒子的面子上,他真想立馬把他轟下車去。
“姜老闆,你誤會了!”辛芭連忙解釋道。
這一刻,他深信不疑,辛佟發達了。
轎車在鄉野奔馳着,村長的兒子腦海裏充滿了疑惑,在他的記憶裏,辛佟雖然生得一副好皮囊,不過智力平平,外企選人都不看關係的,他怎麼就在着名外企幹上了管理?
難道他變聰明瞭?
聽說自從辛佟高考落榜跳江之後,人完全變了,今日得見果真如此。
難道江水中有某種超自然的物質?一想到這裏,他豁然開朗了,對!有超自然的物質,沒錯!
當轎車經過那條江的時候,村長的兒子叫停了的士,手舞足蹈,口中唸唸有詞,下車後發瘋一般地跳進了滔滔江水。
那條江不寬,水卻不淺!
“瘋了!瘋了!”姜華一邊說,一邊拉開了車門,也撲通一聲跳了進去,如果不是他及時搭手,辛芭可能就一命嗚呼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