楊林生露出了微笑。
圍觀的衆人都看傻了。
這是買玉嗎？
這簡直就是在菜市場買大白菜好吧！
兩人講價的過程，在外人眼裏，看起來也很玄幻。
你來我往的一輪又一輪，看起來就像是菜市場裏，你一毛我一毛的，爭奪蠅頭小利。
但他們那可不是蠅頭小利，每一輪都是幾十萬、上百萬的交鋒。
黃老闆有些懊惱，但總歸做成了一單大生意。
而且對方隨隨便便出手就是四千五百萬，這樣的實力，也值得薄利多銷一次。
這次就當交個朋友，以後自己的路也會更寬一些。
“這位先生，還未請教貴姓？”
黃老闆再次來到楊林生這邊，雙手恭敬地遞還了銀行卡，笑呵呵地問道。
“姓楊，楊林生的楊。”
楊林生大言不慚地說道。
如果楊林生要說“楊樹”的楊，黃老闆也不會有什麼感覺。
但這貨說“楊林生的楊”，一時間讓黃老闆有些摸不着頭腦，只能尷尬地笑了笑：“原來是楊先生，失敬失敬。”
客套過後，這才說起這批玉石籽料的細節。
“楊先生，一萬斤可不是個小數目，我這的現貨不夠，給我兩天時間，我就能從原產地調來。”
“楊先生放心，品質上絕對和這批貨別無二致！”
黃老闆指了指那一小堆玉石籽料。
聽了他這番話，楊林生卻是瞪大眼睛：“沒有現貨？還要兩天？”
呃……
黃老闆又是一愣。
感覺這位楊先生，怕是要找茬吧。
一萬斤的量，別說他這，就算這整個古玩一條街，任何一家店鋪，都絕對不可能有這麼多現貨！
那可是四五千萬的貨，誰家瘋了，拿這麼一大批貨在手上？
這都是顯而易見的。
“楊先生特別急嗎？”黃老闆搖了搖頭，“急也沒有辦法啊，我這現貨只有八百多斤，其他店的情況，還未必有我這裏多。”
“楊先生你也理解一下，只需兩日而已，原產地發貨，就能送來！”
楊林生卻又在摩挲着下巴，像是自言自語道：“原產地發貨啊……那我要是直接去原產地拿貨，是不是還能再省點錢？”
黃老闆心頭頓時就是咯噔一下。
雖然一般人，沒有門路，聯繫不到原產地的供應商。
或者因爲要的量不大，即便原產地拿貨，也享受不到量大從優的價格。
但這位，他是即有錢，又特別摳啊！
別的有錢人，不在意這些蠅頭小利，甚至還會主動給合作者留下些利潤。
所謂做事留一線，日後好相見嘛。
但從剛纔講價的過程就能發現，這傢伙摳門兒已經摳到家了，能多省一分錢，他就絕對不會多花一分錢！
這傢伙毛線都不會留！所過之處，地皮都會挖去一層，斬草了他還想除根呢。
做事留一線？不存在的！
對這種人來說，繞開他這個中間商，直接去原產地拿貨，也不是沒有可能啊……
畢竟這是上千萬的大單子。
直接從原產地拿貨，至少還能再省五百萬，以這傢伙的性格來說，他絕對能幹出這種事的！
黃老闆攤了攤手：“不信您問大夥，就算現在把整條街做玉石生意的，全都湊起來，也未必能湊出一萬斤的現貨來。”
楊林生眨了眨眼：“我說一定要現貨了嗎？”
“呃……”
黃老闆一怔，心說你雖然沒說，可那意思不是很明顯嗎？
楊林生捏了捏下巴：“我的意思是說，既然沒有現貨，你又何必只賣一萬斤呢？”
“怎麼就不能多賣點？”
楊林生這話出口，周圍所有人再次瞪大了眼睛。
黃老闆也大驚失色：“你……您還要貨？！”
楊林生真正地點了點頭：“是啊，我也沒說過，我只要一萬斤吶。”
周圍衆人更是倒吸一口涼氣。
一萬斤還不夠？
這人究竟是做什麼生意的？一次要這麼多玉石籽料？！
黃老闆也眼前大亮，連忙問道：“楊先生，您還要多少？”
楊林生歪着腦袋，不假思索道：“再來個一萬斤吧。”
“好，沒問題！”黃老闆連忙點頭。
他的心，已經跳的飛快。
雖然是薄利多銷，但一次兩萬斤的量，可是有着一千萬的利潤！
這單生意，他必須要拿下！
“那價格呢？”
楊林生眨着純真的大眼睛，望向黃老闆。
黃老闆的心，又是咯噔一下。
他就知道，沒那麼簡單！
真是怕什麼來什麼！
這傢伙果然還是打價格的主意的。
黃老闆吸了口氣，穩定着心神，陪着笑臉說道：“楊先生，之前我就已經說了，四千五的價格，是最低了，真的不能再低了！”
“一萬斤，還是兩萬斤，都是這個價格。”
“再低，我就要賠的喝西北風了！唉！”
不得不說，黃老闆的情緒拿捏的十分到位，此刻所表現出來的，讓外人看來，真就是賠本賺吆喝，根本不賺錢的狀態。
就連一旁的林柔都忍不住小聲說道：“他說的沒錯，四千五的價格，確實挺便宜了，我爺爺在這拿貨，同等質地的，也要五千五呢。”
黃老闆趕忙點頭：“是啊是啊，楊先生您信不過我，還信不過林小姐嗎？我說的都是肺腑之言，四千五，我是真的不賺錢了！”
“這樣啊。”
楊林生捏了捏下巴，像是自言自語：“也不知道原產地多少錢？這可是兩萬斤呢，哪怕一斤再省個二百，那也是四百萬呢。”
說着，楊林生回頭，對身旁的三女道：“夠咱們喫很久了呢。”
黃老闆是徹底服了。
這貨一言不合就拿原產地來嚇唬他。
偏偏對方又有那樣的資本和能力。
特別是現在，既有四千五百萬喫到嘴裏的肥肉，又有另外一大筆，還沒喫到嘴裏的。
肥肉近在眼前，就這麼放棄，他不甘心啊！
黃老闆一咬牙，下定了決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