飄天文學 > 表姑娘今日立遺囑了嗎 >第18章 被你說的話噁心的
    沈瞿爲顯孝順,特地設了七七齋,每七日奉酒菜祭奠,誦經除靈。前後得設七次。

    他也如願的贏了些好名聲。

    沈嫿不願見虛僞之人,設宴當日,提着竹籃出了門。

    竹籃裏頭是她這些時日抄的經書。打算燒了以奠亡魂。

    照豐州城風俗,頭七日不準去墳前。沈嫿索性便去了郊外的大道。那是沈巍生前去出豐州城做做生意的必經之地。

    念及早去早回,她這次不曾帶倚翠。

    馬車一路行的很穩。

    她坐的暈暈乎乎,良久,提着裙裾下了馬車。

    郊外的空氣清新,沈嫿嘴角也有了些許笑意,她轉頭吩咐車伕:“我記得大道方圓十里內有家桃酥,店家擺攤做的是露天生意,阿爹愛喫那一口,你速速去買。”

    車伕猶豫,不敢留沈嫿一人:“娘子身邊得有人伺候。”

    沈嫿瞥了眼身後幾丈外牽着馬,探頭探腦的女娘。

    她指尖一點:“無事,我同鄭三娘子相識。”

    郊外人煙稀少,她環視一週,尋了個空地半蹲下身子。火摺子是準備好的。很快火光搖曳。

    “喂,沈嫿。”

    身後環着手臂的女子悶聲悶氣。

    沈嫿沒急着起身。只是沉靜的望着一點點染成灰燼的宣紙。

    那焦作不安的心也隨着火光發出的噼啪聲響逐漸被扶平。

    “米娘子,你尾隨我一路,意欲何爲?”

    鄭千喻沒好氣道:“你可知何儲如今同周家定親了。定親宴上那周芝芝炫耀的很。現在誰不知她日後是秀才娘子,得,讓她給裝到了。”

    這豐州城,她最瞧沈嫿不順眼,其次就是那周芝芝了。

    如果說沈嫿是病弱做作的富貴花,那周芝芝就是附庸風雅的小白蓮。

    甚至這小白蓮有些時候比沈嫿還讓她作嘔。

    何儲秀才之身是瞎了嗎?

    她!鄭千喻!不比周芝芝得體,更適合娶回家中麼!

    “沈嫿,那周芝芝與你也一向不合,眼看着他二人換了庚貼,你難道能嚥下這口氣?”

    沈嫿本是咽不下的。

    只要她願意,便能搞臭了何家,可她沒有。

    何儲形如小人,何母又撒潑精明,也許,周芝芝嫁過去一年半載不會生隔閡,可何儲若頂着秀才之身舉步不前呢?

    自命天高要做舉人娘子的周芝芝能樂意?

    周芝芝不沾陽春水,何家做飯燒水掃地一切粗活都是何母的做的。長久下來,何母能不生怨言?

    何家的日子只怕會雞飛狗跳。

    “這可是天賜良緣了。”

    沈嫿在鄭千喻的期待下,扳出一根纖細的手指。眉眼處總算有了十四歲女娘該有的稚氣。。

    “論長相,我,你,最後周芝芝。”

    鄭千喻一聽這話,這還得了。當場甩臉不樂意:“錯了吧,難道不是我最靠前?”

    “別插話!”

    鄭千喻見狀,也退了一步。

    “行吧行吧,左右周芝芝那小白蓮最後就行。”

    於是,沈嫿又扳出一根手指。

    “論學識,我,你,最後周芝芝。”

    鄭千喻在容貌方面能自我麻木,但學識……她心虛的清了清嗓子。

    “這就有所偏頗了,你也好意思說,周芝芝祖上可是當官的,她自小讀書。若我沒記錯,你可是任性的氣走了不下五位夫子。”

    沈嫿捂住胸口,儘量平心靜氣的問:“你是要被比下去?”

    “那怎麼可以!”

    於是,沈嫿在鄭千喻期待的目光下再度扳出一根手指。

    “論家境,我,你,周芝芝。”

    鄭千喻重重點頭。

    沈家腰纏萬貫,她鄭家有一輩子喫不完的米!而周芝芝有什麼?

    最後,沈嫿又翹出小拇指。

    “至於秉性,我溫順賢淑,你這人小毛病挺多大毛病卻沒有,至於周芝芝,那就難說了。”

    這理所當然的語氣,讓鄭千喻心哽。

    溫順賢淑?是你沈嫿?

    還有,什麼叫做她小毛病多!

    果然,她討厭沈嫿是有理由的。

    光線下,沈嫿濃密的眼睫暈下一團光影。她畏寒,出門前特地將自己裹成了個球,貂毛大氅毛絨色澤光潤。厚實且重。

    重的沈嫿小腿打顫,嗓音跟着虛浮:“一個長相學識家境秉性都不如你我的人嫁去何家,我非但不攔,還得恭賀他們喜結連理。好過禍害別人。”

    鄭千喻瞳孔劇縮,大大往後退了一步。

    沈嫿:……

    她今天沒想訛人!

    鄭千喻糾結:“可我不能看着何秀才好不容易脫離你這個火海又跳火坑。”

    沈嫿·火海:……

    她緊緊鎖定鄭千喻:“你喜歡何儲?”

    “你真當何儲是香饃饃了?”

    “何母強勢,唯此一子,何儲卻胸無主見,一味盲從。雖是秀才郎也是榜中末尾。有什麼值得你親睞的?”

    “見我大房大勢已去,急着在我爹下葬那日退婚,可見趨權附勢。”

    鄭千喻擰眉,忙着爲心上人辯解。

    “他那是遵母命不得不爲。何公子一向孝順。”

    鄭千喻臉一紅,卻未扭捏:“他是我見過溫柔體貼的男子,不過我話說在前頭,在此之前,我可不曾卑劣無恥撬你牆角。”

    不過,她想要撬周芝芝的!!!

    鄭千喻心跳砰砰砰,眼裏蹦出璀璨的色彩。

    沈嫿:……

    她荒謬的險些一口氣沒喘上來。

    見她臉色不對,鄭千喻躊躇一二上前。

    “你怎麼了?”

    沈嫿:“想吐。”

    “這又是什麼毛病,你忍忍,我扶你去邊上。”

    沈嫿沒動,只是幽幽的擡眸。

    “被你說的話噁心的。”

    鄭千喻:!!!你不嗆我會死嗎!

    她氣的掉頭走人。

    “等等。”

    沈嫿難受的皺了皺眉,悵然的嘆了口氣,似不經意間道:“我順風順水多年。”

    “說人話”

    “……口渴。”

    “真是會使喚人,合着你當我是沈府的奴才呢!”鄭千喻嘟嘟囔囔,卻還是心口不一的去取水囊。

    鄭千喻晃了晃,空了。她聳了聳肩。

    “沒了,你忍着吧。我走了。”

    沈嫿擡眸,蒼穹碧空如洗。

    “我從未想過會淪落到此等田地。”

    鄭千喻:……

    沈嫿了無生氣,奄奄一息:“若我有罪,請讓三清娘娘懲罰我,而不是有些人見死不救。”

    鄭千喻:……埋汰誰呢

    不就是水嗎!

    她去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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