飄天文學 > 表姑娘今日立遺囑了嗎 >第24章 買你這條命如何?
    去客棧的路上,即清減慢了車速,卻仍舊有人撞了上來。

    那人一身粗布衣裳,白髮披散。溝壑縱橫的臉上帶着老年斑。

    他衝了上來,動作麻溜的在一尺外躺下。就扯着嗓音叫喚。

    “誒呦,都來看看啊,撞死人了。”

    即清連忙收緊繮繩,馬兒止步,前蹄高高揚起。

    很快,看戲的人裏三圈外三圈將此處包圍起來。

    即清冷着一張臉:“你中氣十足休要胡攪蠻纏。”

    “傷了我不認是嗎?”

    老翁做作的在地上痛苦的蠕動。

    “我是窮,可總不能一把年紀訛人吧?”

    “今兒不給我交代,你也休想走!”

    即清:“你要如何?”

    老者伸出粗糙的手:“這事沒有一兩銀子,我和你沒完。”

    爲了過個好年,他短短几日,已經坑了不下五位外鄉人。

    是算準了,這些富家子弟急着趕路,多一事不如少一事。權當買個過路錢。

    他抱着毫髮無傷的腿,悽悽慘慘的嚎叫:“我這腿啊,怕是要斷了。”

    人羣吵嚷,個個爲老翁義憤填膺。

    “撞了人,不送去醫館,還想不出醫藥錢,這不是欺負人嗎?”

    “真是無恥!”

    即清冷笑連連,他家爺哪裏是息事寧人的主兒?

    果然,車廂內想起崔韞的嗓音。

    “即清。”

    “屬下在。”

    男人一雙眼眸黑沉如墨,威脅他的不在少數,卻一個都沒有好下場。

    他是涼薄之人。

    “撞上去。”

    人羣徹底靜了下來:???

    都這樣了,不露面也就罷了,還要繼續撞人?

    老翁更是傻眼:“你……你這是瘋了嗎?”

    崔韞闔眼,崔家兒子一個賽過一個的俊美,就連骨子裏都透着風雅絕俗。

    馬車內捲簾早已在姬紇離去後落下,光線被阻攔在外,他整個人都陷入熟悉的黑暗。

    明明鼻尖不見屍體腐爛之氣,可崔韞淺淺呼吸着,卻活的行屍走肉。

    十兩,與他而言不過爾爾。可被污衊,實在不是讓人愉悅之事。

    他手裏還捏着那薄薄的銀票,神色依舊淡漠,嗓音確實難得的溫柔,似珠玉落盤,可說的話,卻又狠到了極致。

    “我出五百兩,買你這條命如何?”

    ————

    沈嫿一回院子,倚翠便迎了上來。嘴角剛揚其的笑意在見沈嫿手裏的藥後倏然間散去。

    “娘子可是哪兒不爽利了?”

    “潤嗓子的。”

    倚翠聞言,放下心來,雙手接過。

    院裏雖添了奴才,可所有的藥都是倚翠所煎。並非不信任,而是唯有自己上手,才最是心安。

    沈嫿笨拙的朝裏屋去,屋內碳火充足,她舒服的喟嘆一聲,這才褪下厚重的貂皮。

    “娘子。”

    倚翠關上房門。上前輕聲道。

    “探客那邊傳消息了。”

    沈嫿正色。

    自上回見柳姨娘身邊伺候的邱娘子後,沈嫿便上了心。

    冥婚,事事操辦最講究忌諱,觀畫像,算八字。缺一不可。

    而這些,都要住在董家的做法巫師親自動手。

    “董家雖閉門謝客,董老爺卻隔三差五要去鋪子查賬。這些年來,始終如一。”

    “這回董家做事卻極爲隱蔽,許是給的銀子多足以封口。董老爺外出查帳行蹤並無半點端倪,可見提防。”

    倚翠輕聲道:“那邊傳話過來,可要繼續盯着?”

    要不是這事同沈墜扯上聯繫,怕是他們不會聽到半點風聲。

    也許,探客最終會查到什麼,可沈嫿擔心時日太趕。而董家若尋齊衆女娘做法……

    沈嫿的視線落在刻花鳥魚蟲的雕花上。

    半響,她幽幽出聲:“不必了。”

    “不過。”

    她話鋒一轉。

    “有件事要你去辦。”

    倚翠忙附耳去聽,等她聽到沈嫿所言後,面目也一寸寸化爲震驚。

    夕陽西斜,落日的餘暉黯淡無光。悉數被暮色吞了個乾淨。

    而遲東街道,有人赤腳而來,詭異的黑色巫師袍將其身體包裹的嚴嚴實實,就連頭上都戴了頂巨大的帽兜,將臉遮住。

    “娘,他裝扮真有意思!比我阿爺穿壽衣還有意思。”

    街頭,孩童童稚的拍着手,很快,被人擰住了耳朵。

    “小兔崽子!”

    “娘,疼!阿爺這幾日怎麼沒回來用飯?”

    “你阿爺回不來了。”

    “定然是你燒的飯太難吃了,阿爺離家出走了,他可真小氣,叫我是乖孫卻都不帶上我。”

    他手持柺杖,無聲無息的走着。

    柺杖咚咚敲擊地面,上頭掛着的鈴鐺卻不曾動上分毫。

    直到他途徑董家家宅。

    那串鈴鐺驀地劇烈搖晃,叮叮噹噹作響。

    黑衣袍男子駐足,擡頭去看董家緊閉的大門。風一掛過,帽兜跟着往下滑,飽經風霜的臉色,溝壑出道道皺紋。

    讓他愈發神祕。

    他一言不發,然鈴鐺卻不曾有半點消停。

    而路人跟着看好戲般圍堵而來。

    就在這時,人羣響起一道恰到好處的嗓音。

    “都說巫師以符咒祛邪除祟,這……這莫不是怨氣撞鈴?”

    世人最信鬼神一說。何況多年前董家可是活埋了不少人,有先例。

    一句話,導致所有人變了臉色。

    這是得有多大的怨氣。

    “董家莫非又起了什麼幺蛾子?”

    “造孽哦,董家這些年時運不濟,莫不是冤魂難散?”

    更有人小心翼翼去看巫師臉色:“大師,我日日經過董府,可不會染上晦氣吧?”

    董家的門房小廝得了消息,拉開些許縫隙。

    巫師動了。

    他嗓音尖細而嘶啞:“貴府作惡多端,自傷其身。收手吧。”

    小廝一聽,當下叉腰。

    “那兒冒出來的九流三教?趕在我們董府跟前造次?”

    “都散了!散了!不然我報官將你們統統抓入牢獄!”

    巫師深深的看了董府門匾一眼,冷笑一聲,轉身漸去。鈴鐺聲不絕,叮叮噹噹間他的嗓音帶着詭異層層疊疊的譏笑,竟一時雄雌難辨。

    “董家一意孤行,罪孽深重,血債必還。”

    “胡說八道!”小廝重重關門。

    卻很快,雙腿無力癱倒地上。邊上同樣打扮的小廝去拉他,他卻一把撫開。冷汗連連。

    “去,快去告訴老爺!”

    董老爺得知此事後,心裏一個咯噔,他不顧往日禮數火急火燎去了西苑。

    很快,裏頭傳來他的質問。

    “葛巫師,那年爲我兒陪葬,您可是做了法事善後的,我對您也是萬般信任,可怎麼就怨氣衝鈴了?”

    “那人是誰?沒準大有來頭,按計劃行事後,若他察覺端倪來攪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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