飄天文學 > 表姑娘今日立遺囑了嗎 >第115章 你的喜好不是暗中折騰人嗎
    崔韞倒沒真難爲一隻貓兒。命即清入內將狼籍收拾了。

    貓崽也狠狠鬆了口氣。危機解除後,丟人的羞愧後知後覺的卷席着它的神經。

    它的腿都是抖的。肉墊捧着小心臟。

    動作,實在和常人無異。

    崔韞若有所思的沒驅它。

    如此一來散了睏意,少年屈腿半靠在榻上,手中執書坐姿懶散。世家公子哥的矜驕展露無疑。

    卻遠沒有幾年後沈嫿見的端方自持。

    沈嫿烏溜溜的眼兒四處打量。

    書房的陳設一如先前。便是書架那裏書卷擺的位置都沒挪動一二。

    也不知過了多久,她淺淺打了個哈氣,趴着睡了過去。沒有兔子玩偶抱着睡到底不習慣,好在能抱着毛茸茸的尾巴。

    即馨是在半柱香後尋來的。怕打擾崔韞清靜,緩步入內福了福身子,便要抱沈嫿出去。

    崔韞的視線一直停留在紙張上。卻在即馨剛觸碰沈嫿時,懶懶出聲。

    “由它。”

    即馨一怔。

    “是。”

    即便天兒暖和,可顧及地上涼,即馨出去一趟後,再入內時捧着舒適的窩,安頓沈嫿睡裏頭。

    再見幼崽呼吸淺淺,身子蜷縮,她從袖中掏出一方白帕充當小被,蓋到它身上。

    沈嫿從被挪到小窩後,便模模糊糊的打了個哈氣,堂而皇之受了。顯然,她習慣了被伺候。

    屋內,只留下紙張翻頁的聲響。

    然,平靜很快被打破。

    “崔韞!事兒成了。我請你喝酒。”

    姬紇提着幾壺秋露白,大搖大擺入內。這幾日,他也將那副贗品成功出售給太子。免不得喜形於色。

    崔韞視線微微一凝。顯然不欲搭理姬紇,可到底念在後者身份,也便施施然起身,拱手一禮。

    “七皇子自個兒喝吧,維楨不勝酒力。”

    姬紇:……

    他孃的都要信了呢!!

    酒量不好?崔韞這玩意酒量會不好?

    “拉倒吧!你外家表姐出嫁那回,你,崔柏兄,宣沈三人幫着那新表姐夫頂酒,以三擋百。”

    一羣世家子弟啊!被三人乾的趴下。

    他都替覺得丟人。

    而那夜,崔韞喝的怕是能抵崔柏宣沈二人!

    姬紇痛心疾首:“你是不勝酒力嗎?你是不想陪我喝!”

    崔韞懶懶散散的斜視他一眼。薄脣動了動。

    “表姐夫身子骨弱,自幼不沾酒水,家中長輩特地叮囑,故我們兄弟三人才不得不喝。”

    一聽這話,姬紇更氣了。

    “呸!”

    “這種話你也說得出口?”

    “重秉文身子骨弱?也不知三年前比武,是誰一把將本皇子摔倒在地的!”

    “永昌伯爵府這輩就一個女兒。陽陵侯府只你和崔柏二人。你們幾個兄弟故將她看的比什麼都重,當時宣家同重家定親,你們三人可是沒少爲難重秉文的!難能有這麼好心!”

    崔韞也懶得瞞他了。

    “他送我兄長一盆蘭花。長勢喜人,又是難尋到品種。”

    崔柏的私下最愛蘭花了,可不是送到他心坎。

    “他送宣表兄一疊白玉雕竹鎮紙。”

    姬紇:……

    上回宣沈還在他面前炫耀呢。

    白玉雕竹鎮紙,十分難得。

    姬紇一時間不知道說什麼。

    羨慕之餘又是萬分瞧不起這三人的倒戈!!

    “那送你什麼了?”

    崔韞:“我並無任何喜好。”

    沒有弱點,重秉文也實在難攻克他這個小舅子。

    “……”

    你的喜好不是暗中折騰人嗎!

    崔韞爲難道:“兩個兄長勉爲其難不去刁難,我又怎好去做惡人,也只能隨波逐流了。”

    “……”

    姬紇在茶几前坐下。

    他懶得同崔韞掰扯,左右後者都有理。

    姬紇開了一壺酒,不拘小節仰頭對着喝了幾口。嘴角卻由不住的譏誚。

    “宮裏花錢如流水,皇后有意將太后生辰辦的聲勢浩大。卻沒人念起那日也是我三哥的生辰。”

    姬謄同太后生辰同一日。

    崔韞在姬紇對面坐下。餘光卻留意那被吵醒的懵懂又茫然的貓兒。

    它抱着尾巴朝這邊看過來。同崔韞對上視線後,幼崽歪了歪腦袋,很努力的翹起薄薄而又溼潤的脣瓣。

    崔韞挑了挑眉,隨意問:“三皇子離京已有三年了吧?”

    “是啊,也不知這輩子能不能回來。更沒個信兒。”

    可誰都清楚,定然不會有好日子過。

    姬紇嘖嘖道:“那年,父皇將他送走,我還大哭了一頓,畢竟三皇兄一走,整個皇城裏最可憐的皇子就是我了。”

    說到這裏,他沒忍住蹙眉。

    “對了,他出盛京前特地見了你,我尋思着你二人平素並無交情。”

    他這句話,到底讓崔韞收回了看沈嫿的視線。可沈嫿聞到了八卦的味道。

    她慢吞吞的起身,咬着白帕一步步挪進。

    在茶几角下,費勁的鋪好帕子,很愛乾淨的躺下,眼巴巴的望着兩人。

    崔韞揉了揉眉心。別說姬紇困惑,他也困惑。

    三皇子自生母自盡後,便深居簡出。卻在出發前一日,來了陽陵侯府一趟。

    雖不至於面黃肌瘦,可明明年長崔韞一歲,卻比他矮上好一個頭。

    他在崔韞面前問的很小心。

    ——二公子明兒能護送我一程嗎?

    許是怕崔韞多想,他小心翼翼的補充。

    ——這些年仰仗侯爺暗中照拂。

    ——眼下全盛京的都在看我笑話,我也不知有沒有命再回來。若非困頓窘迫身不由己,怕是妄想同二公子相交相識的。

    崔韞雖覺突兀。

    崔暘照拂姬謄,與他何干?

    可轉眼又念姬謄得到的善意太少,更不好讓崔暘相送,便尋了與他年紀最爲相仿的崔韞。

    念及此,他遂也應承了下來。

    ——三皇子仁義大於天,需保重自身。

    ——多謝。

    這是他和姬謄爲數不多的對話。

    而那日,姬謄離京,天並未大亮,皇室中人無人相送。姬紇到是隔着人羣,偷偷抹了眼淚。

    街上的百姓,無比沉默。深覺恥辱,卻又爲姬謄惋惜。可這是皇令。

    霧氣迷濛溼氣很重。

    崔韞守諾,騎馬一路相送至郊外的眺望臺。

    他騎着馬,姬謄坐在馬車裏,一路都無話,直到眺望臺。姬謄撩開車簾,衝崔韞一笑。

    那個笑容很純淨,卻也酸澀。

    對方說了最後的四個字。

    ——……就此別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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