飄天文學 > 表姑娘今日立遺囑了嗎 >第132章 我沒那麼小氣
    崔韞的話,即清無有不聽。

    他更知輕重緩急,沈娘子是謝珣指明爺照顧的人,自不能有任何閃失。所以,爺這才急了些。

    可這何須不近女色的崔韞親自動手。他也行啊!

    若是姬霍忿忿不平將此事給傳出去,怕是得將眼下傳的最盛的謠言給落實了。

    便是此趟回了府,也不得安寧。

    即清心事重重,然,駕馬的速度不曾減慢。

    陽陵侯府八角亭此刻一片祥和。

    石桌上擺着幾道點心和瓜果。侍女又體貼的在石凳上墊了厚厚的毛絨。

    “都說了這些賬冊無需讓我過目。”崔宣氏溫聲道。將那些厚厚的賬冊又給推了回去。

    “府上的開銷、奴僕的月銀、名下賬簿的盈潤、包括那些莊子都由你打點,你管家我還能信不過?”

    “你這些日子將去年賬冊全部清點完畢,莊子虧損,是常有的事,無需記掛在心。”

    喬姒掌家是她一手帶出來的,也便只有在頭一年,她稍稍查了查,無非是擔心手下的那些人,背地有陰私而有意爲難喬姒。

    自那以後,她便全權放手。

    偏偏每年年後喬姒總是要帶着賬冊尋到她這裏。任憑她如何說,便是年回回不看,喬姒也總要來一趟。

    喬姒:“婆母以您的方式,看重我這個兒媳,兒媳自然得以自個兒的方式,敬重婆母。”

    崔宣氏聞言,不由笑着對一旁的房媽媽道:“聽聽,難怪會做柏哥兒媳婦,骨子裏都有相似的執拗。”

    房媽媽跟着笑:“大奶奶孝順,是主母有福氣。那承伯侯府的大奶奶上回落承伯侯夫人的臉,擺着好大的威風回了皇宮,承伯侯夫人忍着氣還得親自去請回來,卻連面也不曾見上,還被護短心切的太后一頓數落,回府後就倒了,眼下還病着。”

    崔宣氏一聽這話,更爲舒坦了。

    承伯侯夫人年輕那會兒不知多得意風光又自詡尊貴,事事愛爭先。又怎甘心處處落她一頭。

    腹有詩書氣自華,她最愛讀書。

    承伯侯夫人那幾年卻明裏暗裏不知多次數落她是附庸風雅。

    再後來,她嫁入陽陵侯府,承伯侯夫人笑着送上賀禮,嘴角卻是多次提及繼室一詞。她倒也有本事,轉頭嫁入承伯侯府,有意同她爭一輩子。

    後來,崔柏寧願得罪太后,也不願娶攸寧郡主。承伯侯夫人多次登門,句句不離崔家不知好歹。又在知曉喬姒身份後,嗤之以鼻,說她昏了頭。一隻眼怕是要頂到天上了。

    喬姒蹙了蹙眉:“郡主同外男過於親暱,原是她不知分寸失了體面,便是尋常人家也不能接受,承伯侯夫人罵了幾句,實則也沒錯。”

    她說的也算隱晦了。

    哪裏是過於親暱。

    分明是直接被承伯侯夫人當場逮着摟抱一處,傷風敗俗。

    偏偏,攸寧郡主是太后的心肝肝。

    可不得喫這啞巴誇。

    崔宣氏淡淡一笑:“我是不及她,兒媳不論家世,只看品行端正,她卻廢了好大的力氣讓兒子娶了攸寧郡主。婚事促成時的確風光了一陣,往後可有的罪受。”

    到底是別家之事,婆媳二人點到爲止,不欲再談。

    隨後,喬姒談及一事。

    “西苑那邊一直相安無事,沒有絲毫錯處,若將吳娘子逐出府,怕是不妥。”

    崔宣氏端起茶盞,抿了一口,脣齒留香。

    “別說是錯處,吳府沒出事前,她對府上其餘的表姑娘傲慢無禮,這次來,剛在西苑住下,就一個個去賠罪了,倒是能屈能伸。”

    何止是能屈能伸,眼下便是一副白蓮姿態。

    同她說幾句話,好似就能把她嚇哭。

    喬姒上回有意提及,吳韶音垂着臉,眼淚便啪啪往下砸。

    ——大奶奶可是容不下我?

    喬姒的頭有些疼。

    她一向以理服人,到底比不得吳韶音的路數,這些日子也頗爲苦惱:“婆母寬心。兒媳會再想法子。”

    崔宣氏寬慰的拍拍她的手。

    “你的顧慮我豈能不知。她一日不出錯,侯府便一日驅趕不得。韞哥兒眼下是大理寺卿,官場多少人盯着,不久前又得罪了太子。但凡稍有不慎,也能成爲外人嘴裏的把柄,雖不至於阻礙高升,可到底多一樁事不如少……”

    她話音忽然中斷。直直朝一處看去。

    崔宣氏倏然起了身。手中的茶盞跟着脫落,瓷器墜地,碎成一片。

    喬姒察覺不對,朝崔宣氏視線跟着看去。

    遠處羊腸小道上男子腳步匆匆,寒風颳過將他的衣襬吹鼓了起來。

    “小叔懷裏抱的是誰?”

    隔得太遠,無法瞧清女子的面容。

    而那無力垂下的胳膊隨着崔韞的走動,一晃一晃的。

    那小一截手腕露了出來,白的刺目,而腕間那根手串卻又紅潤奪眼。

    崔宣氏吐出三個字:“是女娘。”

    這邊的動靜,崔韞並不知。

    他走的很快,身後的即清都是一路小跑才追上。

    很快,到了倪康的院子。

    倪康正查看醫術,聽到腳步聲,稍一擡頭。表情炸裂。

    他眨眨眼,在眨眨眼。

    “幫她看看。”崔韞神色冷漠。

    在倪康愣神之際,崔韞將路上把的脈稍稍提了提:“脈艱澀難行,快慢不齊,依舊紊亂。吐了血,身上並無中毒跡象。”

    倪康不知爲何,莫名欣慰。

    他本就不滿崔韞將沈嫿藏起來。大男子頂天立地,一個名分都捨不得給,實在讓他瞧不起。

    眼下,他順氣了。

    這纔是男人!

    他以後終於不用大清早跑到梨園喫早膳了。

    看看,崔韞都帶回府了!

    他不敢耽擱:“勞侯爺送去邊上廂房。”

    “即清,你去取我藥箱。”

    很快,無半點意識的沈嫿被崔韞抱上了牀榻。

    倪康不再分神,閉着眼,感受脈象。

    同崔韞所言,如出一轍。

    他的眉擰了起來。

    “侯爺餵了丹藥?”

    崔韞掩下此刻的狼狽。走得急了,衣袍也實在凌亂。

    “恩。”

    怕是不喂,沈嫿途中就斷了氣。

    也是她命好,他手裏向來藏着救命的藥丸。

    倪康:“餵了哪種?”

    崔韞神色淡淡:“我沒那麼小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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