飄天文學 > 表姑娘今日立遺囑了嗎 >第142章 一點也看不出她哪裏虛弱了!!!
    沈嫿所言,到底勾起了夫子的注意。

    免不得一時興起,就要考女娘的學問。

    偏就在這時,餘光卻見崔絨扔下手裏的書,絲毫沒規矩的盤腿擡着下巴睨着沈嫿。

    “哼!這麼厲害,你同夫子比上一比?你若比不上他老人家,我就傳播出去,讓世人一併嘲笑你。”

    叫囂的意味很濃。

    夫子是崔韞請來的,他來時也沒想過崔柏的嫡女會是這種德行。他上了賊船,自然要好好教導!好在小女娘嬌蠻到底也是個機靈的。

    有些難題一點就通。

    “郡主。”

    他不虞道。

    “你不該如此。”

    崔絨訕訕,心不甘情不願的收了一半的張牙舞爪。

    沈嫿柔柔一笑,好似未曾因這些而有半點惱怒。

    “夫子給小郡主教學爲主,我爲次,故無需過於顧及我,小女旁聽便能了心願,這些年,諸事連連,怕是先前學的也忘的徹底了。眼下權當溫故知新。旁聽便好。”

    夫子深深的看了沈嫿一眼,又念着那日崔韞所言。

    ——沈娘子患有弱症,夫子不必過於嚴肅苛刻。倒是絨姐兒,還得有勞夫子多上心。

    也是,崔絨纔是他的教學中心,沈嫿主動提出來旁聽也好。

    “你是個極爲守禮的女娘。”

    沈嫿微笑。

    她也覺得!

    於是,接下來的一幕,便是夫子教一句,崔絨念一句。沈嫿拖着下顎聽。

    “曰春夏,曰秋冬。此四時,運不窮。”

    這是《三字經》裏頭的內容。

    崔絨奶乎乎的嗓音念:“曰春夏,曰秋冬。此四時,運不窮。”

    她嗓音也算響亮。

    夫子頷了頷首:“可知其中之意?”

    崔絨搖頭。

    沈嫿挺直腰桿:她知道!!!

    夫子笑笑,向崔絨解釋了一遍後又將內容深入。他教學從不刻板,層層遞進,便是最簡單的一句詩,都能說出多花來。

    內容延展再延展。甚至超過崔絨這個年紀該學的知識。

    “聽懂了嗎。”

    崔絨這會兒很驕傲:“聽懂了。”

    沈嫿鄭重其事點頭:“懂了!”

    下堂是兩刻鐘後。夫子意猶未盡滔滔不絕,崔絨時不時視線朝外看,坐立難安,仿若椅子上擱着釘子。

    沈嫿一動不動,時不時做恍然狀,煞有其事的點頭。

    夫子扼腕!

    好苗子啊!

    可惜了。

    夫子佈置好課業,離去後,崔絨癱在椅子上,總覺得不太對勁,可她又實在想不出哪兒有錯。

    等夫子徹底走遠,她耳邊傳來一陣歡呼。

    “解放了解放了,坐的我脖子都酸了。”

    “倚翠,你快給我按按。”

    真是遭罪。

    這一日沈嫿表現很配合。配合的到底讓崔絨不由心生敬意。

    第二日,沈嫿遲到了。

    可沒人在意。

    沈嫿緩步而來,態度很好:“夫子抱歉。”

    她故意沒上妝容,顯得萬分憔悴。面色蒼白,好似隨時都能倒下。

    夫子看着膽戰心驚:“你若不適,不妨回去歇息。”

    沈嫿搖搖晃晃的坐下,語氣虛弱:“不。”

    她很艱難的擠出一句話:“我如何好荒廢學業。”

    夫子活着這麼大年紀,被這樣的女娘感動到了。他欣慰不已。轉頭便是:“郡主,你可得同沈娘子多學學。”

    崔絨很不高興,因爲剛剛沈嫿趁着夫子轉身,耀武揚威的給她做了個鬼臉。

    !!!

    一點也看不出她哪裏虛弱了!!!

    不過半柱香後,昨日那個好學的女娘就趴在案桌上閉眼小憩。

    崔絨時刻盯着她,眼下終於找到了錯處,胖乎乎的小手指着一處迫不及待道:“夫子,她竟然在您眼皮子底下睡覺!”

    夫子停下教學,看了一眼:“沈娘子嗜睡情有可原。”

    說着他吩咐倚翠:“去取條毯子給您們娘子蓋上,天兒冷,莫染了風寒。”

    崔絨狠狠磨牙。

    第三日,沈嫿沒來。

    她跑去聽戲了。

    陽陵侯府特地在後花園搭了戲臺。絲竹管絃之樂婉轉悠揚。

    戲已開場。

    坐在首位一頭白髮,戴抹額的崔太夫人看的正入迷。這是沈嫿頭一次見她。

    吳韶音她們早已入座了。

    她們那邊還有個空位,沈嫿不好打斷老太太看戲,也便貓着身子朝幾個表姑娘而去。

    那個位置很是不錯,左邊吳韶音,右側薛疏月。

    薛疏月:“你怎麼來了?”

    沈嫿:“我的心臟跳的太快了。”

    “定是今日不宜讀書。”

    薛疏月:……

    臺上,濃妝豔抹的戲子揮動着寬大的袖子咿咿呀呀唱着。唱腔婉轉餘音繞樑。

    是《牡丹亭》。

    沈嫿起先看的很認真,到後面悲劇悽慘時,左邊傳來哽咽哭聲。

    沈嫿扭頭。

    吳韶音仿若陷入裏戲景中,悲慟無法自拔的擦着控制不住的淚珠。

    然後,她察覺出沈嫿的視線。吳韶音的哽咽變成一個嗝兒。

    她很火惱。

    沈嫿怎麼不是個瘸子呢!

    崔太夫人心也被揪着,一聽有人哭了,不免更揪心了。

    她轉頭去看右側方是誰在共情!

    哦,是吳韶音。

    崔太夫人面無表情的回頭,一時間難受都減弱了一半。

    然後,她又緩緩轉頭瞥了一眼。

    “那便是你孃家遠方表侄女?”她溫聲問崔宣氏。

    崔宣氏笑着應是。

    崔太夫人:“模樣和氣度不失貴女半分。”

    “等這齣戲結束,我讓她給婆母您請安。”

    “也好。”崔太夫人雖說着這話,到底未太上心。

    一個表姑娘罷了,陽陵侯府既然能養吳韶音,還能養不起崔宣氏的表侄女?

    “我私心是向着你的,你也無需一碗水端平,她對她好便是遠過吳家女娘,這也是人之常情。”

    崔宣氏不向着自家,哪有向着吳家的道理。

    這句話,很戳崔宣氏。

    說到這裏,崔太夫人也無心看戲了。

    她長嘆一聲。

    “你同阿姒近些日子且多上心,韞哥兒的婚事還不曾有找落。”

    “一日不見他成家,我便一日不安。”

    薛疏月的心思一直不在戲臺上,小聲道:“瞧,那邊又說要給表哥娶妻了。”

    沈嫿瞥她一眼。

    薛疏月:“你也很難受吧。”

    我難受什麼?

    薛疏月:“畢竟這般皎間月的男子要屬於別人了。”

    沈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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