飄天文學 > 表姑娘今日立遺囑了嗎 >第147章 頂着正人君子的臉說這般輕浮的話
    興許,對崔韞而言不值一提。可對十一歲就被送去當質子的姬謄而言。太重了。

    那時,也許有人憐憫他,可憐憫之餘更多的是。

    ——終於走了,平息了硝煙戰火。

    也許還是。

    ——質子還不過是我朝投降,能平息硝煙戰火只有割地賠款以一座城拱手相讓,這三皇子是恥辱。

    崔韞聞言,嘴角擒着淡漠的笑意。

    他正要說話,就聽隔壁女娘一改先前低落,換成氣急敗壞。

    沈嫿:“你胡說什麼?”

    “我是住在侯府,可又不是睡崔韞榻上。孩子不是他的。”

    “不對,都說了沒懷孕!那是框你的。”

    “你爲何不信?”

    韋盈盈不可置信,偏偏女娘給她看了守宮砂。

    她愣愣半響:“不應該,你都長這樣了。你這人雖討厭,可的確勾人,我瞧着崔侯爺對你也是極好的。說你同他沒什麼,我纔不信。”

    沈家漾漾就喜歡別人誇她。

    她不免得意忘形的翹了翹脣瓣。

    “那你去問他啊。便是讓天下男子全動心,我也沒辦法。我貌美我承認,可他眼瞎能怪誰?”

    崔韞眉心狠狠一跳。

    他沉重的闔眼,這些年他的忍耐力到底不是假的。

    姬謄低着頭:“老侯爺對我有恩,他去後我也不曾在他靈前上柱香。也實在對不住。”

    崔韞平復心緒:“三皇子有心,父親不會介懷。”

    他淺淺一笑:“容我離席片刻。”

    “侯爺自便。”

    ————

    韋盈盈已經喝趴下了。

    沈嫿踢着腳底的酒壺,沒趣的很。

    然,就在這時,外頭傳來不疾不徐的敲門聲。

    沈嫿以爲是倚翠,她懶懶道:“進。”

    ‘咯吱’一聲,門從外被人推開。

    崔韞緩步入內,繞開廉價的屏風。

    女娘靠坐在椅子上,有一下沒一下的晃着繡花繡,指尖輕點桌前的酒壺。

    她擡着下巴鄙夷。

    “就這點酒量也敢和我喝酒。”

    “我都能把三個男人幹趴下。”

    “是嗎?”

    不鹹不淡的男聲憑空傳開。在沈嫿看來,仿若一道驚雷。

    她僵硬緩慢收回擡着的下巴,然後僵硬的扭頭去看崔韞。

    男子身長玉立,端肅沉穩。眉眼淡淡若皎間月。

    女娘擡手熱情卻又敷衍:“好巧。侯爺怎會在此?”

    “沈娘子適才不是還連名帶姓的喊我?”

    沈嫿瞪大眸子:“你這人怎麼偷聽呢?”

    她先發制人,絲毫沒有半點羞愧。

    崔韞這種人,一向也不是愛計較了,若是放到往常他定然不會揪着一處不放。

    可他想,沈嫿若再不治,日後怕是什麼渾話都敢說。

    男子睨着她。

    “畢竟眼瞎了,可耳力不錯。”

    沈嫿氣勢沒了,默默的壓低頭顱。摸着酒壺的手倏然縮回到貂毛裏頭。

    就像是雪團,弄髒他剛作的畫,轉眼就跑真的是一個德行。

    崔韞眼底晦暗不明。

    “送你回府。”

    “……不了,我還有事。”

    崔韞的視線緩緩落到另一處。很快,一言不發的走了出去。

    沈嫿剛舒一口氣。

    然而,不過多時,崔韞又回來了,他身後跟着姬謄。

    “怎喝了這般多?”

    姬謄上前喚:“韋家娘子。”

    韋盈盈沒有動靜。

    他只好又大着嗓音再喊一句。

    韋盈盈還是沒有動靜。

    姬謄指尖蜷縮,到底將人抱了起來。隨後轉頭小聲道:“我這便送她回去,有勞侯爺和沈娘子了。”

    兩人走後,崔韞淡然入座。

    沈嫿小心翼翼:“你不走嗎?”

    崔韞輕哂:“今日閒。”

    哦。

    片刻後。

    “那你老是看我作甚?”沈嫿被他盯得莫名臉紅。

    “看看是否真的貌美。”

    沈嫿不可置信。

    “你怎麼……”

    能頂着正人君子的臉說這般輕浮的話。

    她鎮定的語氣帶着顫:“那……瞧夠了?”

    “不急。”

    “那你得出結論記得和我說一聲。”

    紅暈點點,在女娘姣好的面容下,平添一份豔色。她神色閃躲,卻又不肯低一次頭。

    同她這般歲數的女娘要麼早有婚約,要麼早已許人。

    沈嫿……已經不小了。

    不同於男子的淡然,沈嫿扔下這句話恨不得將自己縮成鵪鶉。

    好在這時,倚翠回來了。

    她掀開面紗匆匆入內,卻聞到淡淡的酒味,不免心裏一咯噔,實在上回沈嫿醉酒的場面,讓她心有餘悸。

    然後看到崔韞,倚翠有過一瞬間的茫然。

    沈嫿擡眸:“如何了?”

    崔韞知道她的底細,也無需瞞着。

    “直言便是。”

    倚翠正色:“奴婢撞見程管事了,好在聽了娘子所言,白紗遮面,沒讓他認出來。”

    “奴婢帶了人過來。”

    她對外道:“進來吧。”

    很快,有人低着頭而入,然後在沈嫿面前跪下。他磕頭。

    “娘子。”

    沈嫿認識他,這是她在豐州的八卦源泉。

    她每次去繡坊,總要召他。

    “二榮?”

    二榮淚眼汪汪:“娘子竟然還記得小的。您要問什麼,小的一定知無不言言無不盡。”

    爲了彰顯他知道的多,他還特地提。

    “程管事外頭養了個十歲的外室,花了十兩銀子買的,小的都一清二楚。”

    “對了,還有那不長眼的何儲和您最瞧不上週芝芝成親了。沈瞿那二房小娘養的,用着沈家的銀子,招搖的讓人送了賀禮過去,這不打您的臉嗎!”

    沈嫿:!!!

    她氣的一拍桌子:“什麼?”

    “竟然恭賀何儲新婚?是昭告豐州城的百姓,我沈嫿被退婚,不是何儲之過?是我配不上他嗎?”

    沈嫿氣的手都在抖。

    “他怎麼這麼噁心!”

    沈嫿去看崔韞。

    男人在倚翠入內後,就不再看她了。如今不疾不徐的在煮茶。

    ???

    這還不如韋盈盈呢,至少她酒醒,還能幫着罵!

    許是沈嫿的眼神過於炙熱,崔韞動作一頓。吐出四個字。

    “小人行徑。”

    這還差不多。

    沈嫿氣鼓鼓的。

    二榮比她還氣:“娘子您不知!那日何儲還放話,娶到周芝芝是他畢生所幸,至於您,是何家的懸崖勒馬。”

    沈嫿:???

    該死!

    都該死!

    她氣的紅了眼圈。

    還沒等她說什麼,對面的男子有了動靜。透着沈嫿熟悉的,慵懶的意味

    “又是個眼瞎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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