當夜,衛國公府亂成一團。

    府上的奴才一併出動去尋。

    衛國公更是親自去衙署報的官。失蹤的可是國公府的公子,官吏不敢鬆懈耽擱,連忙出動來回查探線索。

    很快,找上一線天酒樓。

    “衛大公子確來我一線天酒樓用膳,酒樓用膳的客人來來往往,都是有頭有臉的人物,小的請公子上了雅間後,便又忙的去招呼別的客人,實在沒有留意。”

    “何況這大公子二公子用膳後結了賬就走了,賬冊可是記得明明白白的,大人請看。”

    這是掌櫃給的供詞。

    而一樓用膳的客人,也同時指出。

    “我親眼瞧見大公子帶着二公子出的酒樓。不會有錯。”

    “沒錯,我也瞧見了。大公子離開酒樓時,我正巧進去用膳,正巧碰見了,還相互行禮。”

    一番搜查下來,卻是離開酒樓後無端消失的。

    官吏猜測是衛國公府的仇家。

    衙署這邊束手無策時。

    衛國公府的管家匆匆而至,跑的急了,額間都是汗,他卻顧不得整理衣着,只是俯在衛國公耳旁私語幾句。

    衛國公焦灼之色倏然放空,甚至什麼話都沒留。火急火燎就往回趕。

    府邸燈火通明,他大步去了公子別院。府上奴才戰戰兢兢,生怕被遷怒,就連走路都不敢出動靜。

    “到底是怎麼一回事?”

    管家:“府上人心惶惶,亥時一刻,夫人悲慟不安,傷心欲絕要來公子屋裏等,剛推門而入,就見地上扔着的麻袋。”

    莫說是夫人,便是他都心頭一駭。

    暗覺不對,連忙打開。

    “公子可還好?”

    “國公爺放寬心,公子並無性命之憂。小公子身上並無傷,可大公子臉上,瞧着是毒蜂蟄了。”

    要不是憑着衣着,那腫的像頭豬的臉,誰敢認定他是衛熙恆?

    是真的醜。

    醜的驚心動魄。

    衛國公心事重重剛入屋,就聽衛國公夫人哭啼陣陣。悽悽哀哀。髮妻眼睛都是腫的,自知二子遭遇不測後,淚珠就沒斷過。

    身邊的婆子安撫。

    “主母,兩位公子無恙,您就莫擔憂了。”

    “無恙?”

    這二字,顯然刺激到了衛國公夫人。她拔着尖銳的嗓音:“我兒無端被失蹤,如今更是落了傷!如何無恙?”

    “也不知是哪個歹人,竟敢如此囂張狂妄!待我知曉,定然拔了他的皮,抽了他的筋,也難泄心頭之恨!”

    “兆哥兒纔多大?他哪會兒定然是嚇壞了,你再看看恆哥兒,這些年好不容易治好了身子,可這出門才幾日,就遭了這種罪!”

    聽到腳步聲,她衝了過來。

    “爺,您可得爲兩個孩兒做主啊。”

    “將那惡毒之人繩之以法!”

    衛國公嫌她吵嚷,問了醫侍兩人狀況。

    醫侍:“小公子無虞,只需喝些安神湯藥,大公子臉上的傷,怕是得養月餘。眼下只是剛如此,明兒許會更腫。疼痛瘙癢萬不能抓傷,不然恐留下疤痕。”

    他細細叮囑後,下去煎藥。

    衛國公夫人心痛不能自抑,又心心念念:“提督府的顏娘子,年庚同恆哥兒相配、生肖無相尅,我本想着此月便帶着恆哥兒上門提親的。”

    吹鑼打鼓將商定好的禮品用槓箱擡去提督府,也算是昭告世人,顏宓爲她衛家婦了。

    先前,是交換了庚貼,也相互送了信物不錯。

    可唯有男方送過書,女方送回貼認可,這便不再只是單純的口頭之約,纔算是徹底定下來了。

    眼下別說是提親,便是後日永昌伯爵府的婚宴都去不得了!

    誰能不怒?

    衛國公看着榻上昏迷不醒的衛熙恆,那張肥腫一塊又一塊凸凹不平的臉讓他喫驚。

    總覺得事兒沒那麼簡單。

    爲官多載,他得罪的人不再少數,眼下又是四皇子的人。

    所以,是東宮下的手?

    也對,東宮手段殘忍。

    可實在沒道理,唯有衛熙恆受傷。

    那又是誰通過這種方式來警告他。

    有何用意?

    ————

    翌日一早。

    金鑾殿早朝前。

    百官恭候爀帝至。

    在此期間,溫國公立於衛國公身側。兩人官職相當,平素也有往來,他免不得關懷一句。

    “昨夜一事我也聽說了,委實兇險,賢侄可還妥當?”

    “勞你記掛,熙恆他無礙,只是受了些小傷。”

    衛國公氣不順道。

    這邊說着話,平素同衛國公交好的人也一併而來。包括四皇子姬妄。

    他視線從太子身上劃過:“此事必需嚴查,揪出背後之人,天子腳下,如何能由小人肆意橫行?”

    那一眼,姬甀如何受得了。

    這些年,只要姬妄那邊出了事就懷疑他所爲。

    的確,他做了很多事只爲噁心姬妄,可他如今因爲那樂伽公主多時謹小慎微,又怎會明目張膽傷衛國公府的人。

    是嫌父皇還不夠惱怒嗎?

    “是要徹查,免得有心之人嫁禍孤身上。”

    姬甀意有所指:“四皇弟,你說呢?”

    姬妄並不接話,只是似笑非笑。他可不在意是不是東宮做的手腳。

    只要將是朝姬甀身上指,朝中官員有一個信了儲君不仁也好。

    這邊的動靜,讓恭親王看的津津有味。與他而言,姬妄和姬甀瞧不上他兒子姬霍,都不是好東西。

    即便,他自個兒也瞧不上。

    他還有些遺憾。

    他湊近輔國公:“可惜了。”

    輔國公不想聽,想想恭親王嘴裏就沒有好話。

    “這衛家小子都失蹤了,爲何不徹底失蹤個三年五載,如此,我兒也好乘機而入,娶了那顏家娘子。”

    輔國公:……

    他身側的謝珣笑出了聲。

    恭親王也便打量謝珣:“你還有閒心笑,晚些可有你哭的。”

    謝珣溫文爾雅的立在那處。聞言不驚不慌。

    恭親王不免又嫉妒。

    都是兒子,放眼望去,怎就他府上的最混賬沒本事。可細細琢磨又不免生出絲絲惆悵和單薄的喜悅。

    可不就是沒出息,爀帝把五公主指給誰,都不會指到姬霍身上。

    這怕是唯一的好處了吧。

    就在此刻,外頭引來些許轟動。只見崔韞容得冷峻,手執朝板,一身緋袍襯的人如玉如琢。

    他神色淡漠帶着不近人情,直直朝衛國公而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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