飄天文學 > 表姑娘今日立遺囑了嗎 >第186章 沈娘子,我便是謝珣
    沈嫿將藥捧過去,安安靜靜的揚起纖弱脖頸,慢吞吞的喝下。

    難得乖巧。

    真是同雪團一般無二。

    得順着她的毛。只要說通了,沈嫿比誰都容易哄講道理。

    謝珣都要氣笑了。

    離譜!!!

    忘?這種話他卻是不信的!

    崔韞這種人記性是出了名的好,如何會忘?

    何況他可是在崔韞面前多次提出要見沈嫿的!

    合着,崔韞壓根沒同女娘道明。

    這是人乾的事?

    “崔侯。”

    此刻的謝珣實在笑不出來。

    “你外祖府上此等淫亂的人,還管不管了?”

    崔韞來了,處理是名正言順。何須他再出面。

    “管。”

    影一得令後,朝那處過去,捱得近了,聽到孟智的求饒聲,自然認出了他的身份。影一神色微微一沉。目不斜視的將那對野鴛鴦捆綁起來。不顧孟智的掙扎堵上他的嘴。

    最後的藥汁順着舌尖苦澀往下淌,沈嫿癟着嘴將空碗交給影五。

    明明,崔韞是受謝珣所託,才照顧她的。

    可如今謝珣近在眼前,沈嫿卻覺得好似還是崔韞更爲親近。

    而謝珣只是她執意留在盛京,想要從他那邊打聽有關阿兄生前的理由。

    親疏到底有別。

    何況!崔韞眼下是她表哥!!!

    沈嫿從來不會委屈自身。她也素來矯情愛告狀。此刻也沒有拖往前嬌柔做作的後腿。

    她斥責。

    “你必須好好治他!”

    沈嫿纔不管如今被影一綁起來的男人是誰。

    “我看他的架勢,怕是不止一次兩次做這種事了,此處是鮮少有人,被我瞧見也就算了,可若是讓賓客在宣家內宅裏頭撞見此事,宣家如何遮羞?好好的婚宴怕是也得有瑕疵。”

    她說的有理有據的。

    崔韞卻覺得,讓沈嫿撞見已經夠糟糕,那些動靜污了女娘的耳。

    沈嫿掰着手指:“我再說說私人恩怨。”

    “人各有異,這世道什麼玩意都有。品行不端矮旁人數截也便罷了,眼睛卻是長到天上了。如此宵小竟然敢肖想我。”

    崔韞慢慢複述:“肖想你?”

    “嗯!!!”

    崔韞沉靜眯了眯眼有危險之色。好似下一瞬能捲起巨浪風波。

    “我好歹也是半個崔家人,他折辱我,便是折辱表哥你!”

    沈嫿振振有詞。

    “表哥自該插手爲我做主,絕不放過這種無恥之徒,是吧。”

    沈嫿定定看着崔韞。

    果然,崔韞沒讓她失望。

    這時,影一往回走,附在崔韞耳旁,說出孟智身份。

    崔韞冷冷道。

    “送去正堂。”

    “去尋外祖母同我阿孃。另外,將孟太夫人一併請來。”

    賓客正在用膳,有喬姒同舅母招待足矣。男席那邊有舅父,自不會出差錯。

    “是。”

    影一,影五領命。

    崔韞這纔看向沈嫿。

    “餓嗎?”

    她嘟嚷:“藥都喫飽了。”

    “那行。”

    “同我一道去正堂。也好親眼瞧瞧讓你出了這一口惡氣。”

    沈嫿自然願意。

    崔韞擡手:“下來。”

    沈嫿將軟綿冰涼的素手搭上去,藉着崔韞,輕輕鬆鬆從幾個臺階上的假山走下來。

    落地後,崔韞鬆手。

    顏宓扶着假山的石壁,緩緩下地。她其實有些認不清去宴席上的路了。

    見沈嫿崔韞有要事,她極有眼色自然準備告辭。卻還不等她言語,就聽崔韞淡漠道。

    “顏家娘子,就有勞謝世子了。”

    顏宓呼吸變輕了。她下意識的捏着白帕。

    謝珣如此好性子的人,都不想搭理崔韞。

    他愣是冷笑一聲。

    顏宓聞言,面色稍稍一白。爲適才一瞬間的慶幸和期待而覺得難堪。

    太暗了。

    燈籠早就被一陣寒風吹滅,煙火顫巍巍的搖曳,‘噗呲’一聲,四周陷入黑稠。

    謝珣卻是輕鬆捕捉住沈嫿站的位置。

    他一步步走近,最後在一丈遠停下。

    若是燈還亮着,他定要細細去捕捉女娘的眉眼下,親眼瞧瞧可有故人的痕跡?

    他的脣有些幹。

    謝珣壓下對崔韞所有的成見,嗓音溫潤。

    “沈娘子。”

    沈嫿聽到他笑着說。

    “我便是謝珣。”

    不等沈嫿迴應,他便又道。

    “我先前曾見過你。”

    沈嫿微微一愣。

    “謝世子來過豐州?”

    “不錯。”

    “當年行軍曾路過豐州,便與你兄長見過一面,那時你還算年幼。”

    “你當時摔了一跤,一羣奴僕上去扶。”

    那時的女娘捂着臉。

    ——嗚嗚嗚。

    哭的可憐極了。

    還以爲她後面會說好疼。

    她卻哽咽的把腦袋埋在婆子身上。

    ——漾漾好丟臉。

    謝珣念及此,不由溫聲道:“柏舟當年讀書刻苦,我還給他寄了不少書卷。”

    沈嫿都有印象。

    摔跤那次,她不想回憶。

    而那段時間,兄長的確搬了不少書回府。

    她當時還特地去問。

    ——你不是說銀子都給我買喫食用光了嗎?哪兒來的銀子買這些?

    ——祖宗,別人送的。

    沈嫿不由彎脣。

    她甚至不想去主院了,她願意同謝珣秉燭長談。

    謝珣卻是很爲她考慮:“今夜不好敘舊,不知沈娘子何時有空?”

    沈嫿的情緒被他吊住,忙一口應下。

    “有的。”

    “明兒就有空。”

    定好日子,謝珣很有君子風度的對着顏宓的方向道。

    “顏娘子若是方便,我與你一道。”

    那邊沒有迴應。

    良久,是女娘很淺很淺的一聲。

    “有勞謝世子。”

    顏宓緊張的不行,偏偏又貪戀這份難得的溫柔。

    路上,兩人保持着一段距離,很是規矩。

    顏宓走的很慢,私心恨不得能再慢些。

    心裏存着事,此處又暗,沒注意前方的臺階,一個絆腳,使顏宓踉蹌。

    “小心。”

    謝珣挽住女娘的手腕,稍稍用力,將她朝前撲的身子拉了回來。

    他沒在第一時間鬆手。

    靈敏的鼻尖嗅了嗅。

    “顏娘子。”

    顏宓緊張到無措。

    “嗯?”

    “你可是受傷了?”

    他當時將沈嫿和顏宓朝假山那邊推時,不可否認當時顧及到更多是沈嫿。

    若是顏宓爲此受了傷,他多多少少都是愧疚的。

    “沒。”顏宓屏住呼吸。

    然後,她聽到謝珣溫聲道。

    “可有血的味道。”

    “正巧我有藥,女娘身上不好留疤。”

    顏宓的臉爆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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