飄天文學 > 表姑娘今日立遺囑了嗎 >第199章 娶妻娶賢,你換個女娘喜歡吧
    夜格外漫長。

    白晝姍姍來遲。

    謝珣一早,便至永昌伯爵府。

    崔絨正生着悶氣,她起早就去廂房尋沈嫿,可屋內空無一人。

    她坐在門口石階上,扳着小臉。

    「你尋沈姐姐?」

    崔絨人小鬼大的看着他。

    「你找她作甚?她那人矯情死了,說好一同在宣府待數日,她一句話也不留,揹着我就走了。」

    她氣急敗壞的補充,還不忘站起來跺腳。

    「同我二叔一道走的。」

    不帶她,又不帶她。

    謝珣見她的反應有過片刻的愣神,念崔絨有趣,也便蹲下身子問:「小郡主好似不喜沈娘子。」

    「這是自然。」

    說着,她狐疑的看着謝珣。

    她識得謝珣,昨夜阿孃特地指給她看了。說:「那便是輔國公府的謝世子。同你二叔是一樣出名的。」

    這是頭一次有外男要見沈嫿。小女娘純粹的眸子不免帶上審視。

    她什麼不懂!此人別是想求娶沈嫿吧。

    沈嫿的確生的好看。難免惹眼。

    她無時不刻想將沈嫿趕出去,畢竟那人實在太可惡。

    可眼下,她心裏卻有些不是滋味。似平靜的湖面無端泛起氣泡。

    咕嚕咕嚕的冒着煙。

    於是,小女娘很嚴肅的對謝珣道。

    「你該三思。」

    「她那毛病實在太多了。」

    「委實不是良配,只知道氣人。」

    崔絨語重心長:「娶妻娶賢,你換個女娘喜歡吧。」

    說着,她還很尊重謝珣。

    「行嗎?」

    謝珣沒忍住笑出了聲,他擡手去揉崔絨搖頭晃腦間跟着動的小揪揪。

    崔絨瞪眼,連忙後退幾步。

    怎麼回事!又有人玩她的小揪揪!

    明明崔絨年幼,說的也是稚言,謝珣卻不曾忽略崔絨感受,甚至半蹲下身子同她平齊。

    「小郡主多慮了。」

    「你是說我誤會了?」

    崔絨精緻的臉皺起。

    她卻更不高興了。

    「你憑什麼不喜歡她!她差哪裏了?」

    說好的是她,說不好的也是她。

    她剛要發作,恨不得和謝珣好好論上一論

    謝珣卻好似對待女娃娃很有一手,他遊刃有餘溫聲道:「是我之過。」

    崔絨一更,囂張和怒火的氣焰隨着這一句平息。她只能兇巴巴道。

    「呃,你……你知道就好!」

    謝珣告辭後這才朝陽陵侯府而去。是即清親自將人請進去的。

    他到時,沈嫿未醒。

    崔韞在榻前端坐了一夜,待瞧見謝珣俯身入內後,他收了沈嫿頭上的針,這才按了按酸脹的眼。不曾隱瞞病情道。

    「此等症狀恐會反覆。無法抑制。」

    謝珣心下一沉。

    他視線死死盯着榻上蒼白如紙的女娘。

    說的話仿若從牙齒縫擠出來似的:「既然五年無虞,她卻仍要喫病魔纏身的苦,能否讓倪大夫減輕她往日的傷痛?」….崔韞垂眸。

    「泡的藥浴便是此用效,除卻發病時,平素多半隻是虛弱了些。」

    「她的病實在怪異。」

    崔韞緩緩起身。

    「凡事講究對症入藥,偏蠱不像蠱,毒不像毒。若真是孃胎帶出來的弱症,沈娘子的情況我悉知,只覺不該如此。」

    就如她的脈象一團亂麻。

    偏偏最該沈嫿情況的,全都死了。如何問起?

    他的話讓謝珣渾身一滯。

    「你是說——」

    沈嫿不是簡單的弱症?

    他停頓片刻,也不知想到了什麼,他深深看了眼榻上的女娘:「崔侯,借一步說話。」

    崔韞頷首,兩人出了屋。

    他吩咐即馨照顧沈嫿後,同謝珣去了待客廳。

    謝珣未入座。他立在一處高大而威武。沉吟片刻後這才道。

    「崔侯許是不知,柏舟和沈夫人是墜崖而亡的。然,當年好好的馬爲何失控?這些年,沈家的人更是相繼而亡,我對當年之事耿耿於懷已久早生疑慮。」

    偏偏他纔回盛京。

    先前幾年一直在奮戰殺敵,無法插手此事。

    自戰場而歸時,一面拜託崔韞去接沈嫿,一面派人暗訪徹查,可時過境遷,線索早就斷了。

    崔韞瞭解的也並不少:「沈夫人去後,沈家內宅曾大亂,繡坊更甚。沈巍分身乏術,更無法照顧沈娘子,在沈鶴文的多次說服下娶繼室。」

    那一年,沈巍爲了繡坊的事,各地奔波久不歸家。

    沈薛氏也安分許久。

    起先對沈嫿異常討好。

    偏偏沈嫿喪母喪兄後敏感萬分,怎會對如此鳩佔鵲巢還笑吟吟讓她喊阿孃的婦人好臉色。

    沈薛氏的耐心一點點消失。

    她便盯上了沈嫿身邊伺候的奴僕。

    恰逢一回,沈嫿又倒下風寒來勢洶洶,沈薛氏藉着機會以伺候不當的罪名只留下堪堪大沈嫿幾歲的倚翠,其餘人等全部發賣了。

    沈巍得知此事歸府,已是一月有餘。

    見沈巍氏對沈嫿無比上心後,埋怨之語不曾言表,也信了沈巍氏的一句話。

    ——有這些舊僕在,沈嫿如何能忘記生母,同她生出母女之情。

    崔韞淡聲道:「至此後,沈娘子的病也在此穩定了下來,不再惡化。」

    可已然是油燈枯盡的光景,惡不惡化又如何。

    崔韞:「其婢女倚翠,曾被倪康問話多次,從日常飲食等細微末節一再追問,卻不見有不同尋常處。」

    沈巍在時,沈薛氏對沈嫿沒有半點脾氣體貼入微。

    知曉沈嫿是沈巍的命根子後,但凡入嘴的藥,喫食,她從不干涉插手,是唯恐沈嫿哪日不得好,喪了命,被牽連。

    沈巍一回府,便纏着就想誕下子嗣。

    沈巍愛女是不錯,可又怎願名下無子絕戶?何況沈薛氏在他面前柔弱惹人憐。

    然,沈嫿是多聰慧的女娘。一人是不是真心對她好,她如何感知不了?再見沈巍多次維護沈薛氏後,對後者更是厭惡至極。

    阿孃纔去多久,阿爹便忘了嗎?那之前的鶼鰈情深,是不是成了一樁空談?

    這是崔韞得知的。

    然。

    「逝者的往事舊怨,維楨不願去知,謝世子也無需同我多言。」

    他沒提那串珠子的異常。只是道。

    「不論是毒也好,蠱也好,疑難弱症也罷,我已一一去請擅長祕術的各方人士。」

    還有送他手串的三清道長。

    「三清道長四處雲遊,暫無消息。可我卻知二年前他同謝世子見過一面,你可知他如今身在何處?」

    謝珣卻不知,崔韞對沈嫿還挺上心。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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