飄天文學 > 表姑娘今日立遺囑了嗎 >第203章 我娶進門的女娘。不是讓她受罪喫苦的
    大理寺。

    崔韞審完犯人,提步出了鞠問室。

    已是用膳時辰,外頭姜兆同主簿正說着話。

    姜兆的飯菜是大理寺內打的,廚子年紀大了,用的鹽也多,實在齁的慌。

    要準備飯食的人數多,大鐵鍋做出來的,樣貌平平,喫着也實在沒胃口。

    可不喫如何能行,他也不挑剔。盛了滿滿的飯。

    “聽說你領着幾個新人同仵作去瞧了兩具死屍。”主簿問。

    “嗯,頭和腦袋分了家,腦漿一地,還生了蛆,比我手指還長。怪噁心的。”姜兆語氣隨意。

    他一邊挑着肉:“幾個新來的官吏當時臉色白的似撞見鬼,實在少些膽識。”

    “你也好意思說,當年你頭一次見死屍,也不比他們強多少。你以爲誰都是大人?我瞧着他們還行,至少是出來後吐的,不過想來這幾頓是喫不下了。”主簿沒好氣道。

    姜兆不免想起崔韞剛來大理寺那段日子。

    他故意將人帶去看專門佈置過的最噁心死屍。本想着像崔韞這種權貴公子哥,定會嚇破膽。

    保不齊就不敢再來了!

    當時整個大理寺都在等崔韞的笑話。

    他興奮的等待着,就連陰陽怪氣的言辭都準備好了。就等着將其德不配位的事傳開,最好官家還能撤了崔韞的職。

    這是大理寺,可不是那種寫寫文章的閒職。不是誰都能任職的!

    然,崔韞當時只是沉默的闔眼。像是在緩和視覺的衝擊。

    隨後,他淡淡道:“這些算計我心知肚明。但也懶得與你們計較。若是連這死屍都受不住,怕是對不住身上這身官服。”

    很快,他毫無情緒的走近。

    屍體就是最大的證據,即便張不了嘴,也能通過骨骼和毛髮推斷出死者具體年齡和其餘信息。

    “腐爛已久,驗屍一事姜大人可懂?”

    姜兆:……

    “看來是不懂了。”

    崔韞冷冷斥道:“愣着作甚,速請仵作來。”

    姜兆想到這事,就不免哼笑。當時他是真被崔韞給唬住了。

    這邊,主簿打開食盒,這是他從家中帶的。自然是姜兆的飯菜不能比的。

    色香味俱全,他家夫人做菜的手藝是沒得說的。

    姜兆見狀頓時沒了胃口。

    主簿語氣平淡:“沒辦法,夫人事多非要讓我帶。還說我近日公務忙瘦了必須補補。”

    “我也不是故意坐你面前喫的。”

    “怎麼,你夫人不心疼你?”

    姜兆:……

    “怎麼可能!”

    “我夫人夜夜等我用膳,給我留燈!”

    “我也體貼她,就算外頭吃了,總要陪她再喫些,她們在家操持家務,爲人婦後更難得出府,她總說我在外官府沉浮也好,在外雷厲風行也罷,唯有回府陪她用膳最讓他心安和仰慕。”

    “也是,我若多陪夫人用飯,她能多喝一碗湯。”

    崔韞冷漠的從兩人身邊走過。

    “大人。我幫您打飯。”

    姜兆倏然起身。不等崔韞拒絕,他就去了後廚那邊。

    崔韞也便等着。

    主簿到底沒忍住,同崔韞炫耀。

    “大人。”

    “有女娘給您做飯嗎?”

    崔韞不鹹不淡:“有廚子。”

    “那到底是不一樣的。您日後娶了妻,喫上她用心做的飯食,保準一日都精神。”

    崔韞垂眸。

    沈嫿那雙手,他可不指望。

    也許她剛入庖廚,就開始嫌棄了。

    ——油煙味這麼大,是人待着麼,我這般嬌貴,怎麼能做此等粗活?

    崔韞眸光有過片刻的柔和。

    許是審訊告一段落,不日就能結案,他神情跟着放鬆對着主簿道。

    “我娶進門的女娘。不是讓她受罪喫苦的。”

    主簿一想也是。

    “確是如此,料理候府內宅也是極難的事。”

    說着,他剛要奉承幾句。

    “不會逼着她掌家。”

    主簿:???他嘗試的問了句。

    “那下官斗膽問一句,您娶夫人爲了什麼?”

    崔韞自然不會應他。

    他的侯夫人顧着金尊玉貴便好。何必被些雜事傷心勞神。

    這邊姜兆恭敬的送上飯食。

    崔韞淡淡接過。

    在大理寺,他素來不會格外講究。喫的都是和衆人一樣的,從不曾例外設小廚房。

    眼看着崔韞提步離開,主簿的眉險些挑到天上。

    姜兆瞥他一眼:“怎麼?”

    主簿誇張道:“你是沒聽到咱們大人適才說了什麼。”

    “哈哈哈哈哈,他沒有娘子就別硬接話,就他孤家寡人,偏還說的挺像那麼一回事。真的,我適才忍笑一直憋着。”

    ————

    入夜後,東院傳膳。

    沈嫿面無表情的看着不請自來的二人。

    是薛疏月和吳韶音。

    “沈娘子,你怎麼回府了?”

    薛疏月見吳韶音便覺得晦氣。可經不住她來此的疑惑。

    她自認爲同沈嫿是同盟,沈嫿去永昌伯爵府,她一面嫉妒,一面恨不得沈嫿更得崔宣氏的眼!

    “你是不是得罪人了?”

    薛疏月很心焦。

    “你這脾氣得改改了!”

    若是崔宣氏不虞了,沈嫿拿什麼吸引崔韞的注意!

    吳韶音低垂眼眸,她顯然也是來打聽消息的。若非如此,她是一面也不願見沈嫿這種煞神的。

    薛疏月長吁短嘆,恨鐵不成鋼:“你自己說說你除了臉還有什麼?”

    沈嫿看着她,很認真的迴應。

    “我還有幾個臭錢。”

    薛疏月:……

    “沈娘子。”吳韶音柔柔出聲。

    “不知是如何一回事,不妨同我說上一說。”

    沈嫿擰眉:“我和你有什麼好說的?”

    “你我同在西苑住下——”

    沈嫿懶得同她周旋:“打住,別拐彎抹角,有事說事。”

    吳韶音一哽:“不論在侯府還是宣府,你到底是隔着親的,還是得收斂性子,若是犯了錯,就去請罪。眼下主母,大少奶奶未歸,你卻被趕了回來,實在難看了些。”

    話音剛落,就聽外頭倚翠的驚呼。

    “侯爺?”

    倏然間,薛疏月和吳韶音齊刷刷起身。

    珠簾被挑起,一道清俊的身影而入。他顯然回雎院換下官服,如今着一身墨色紵絲直裰。

    沈嫿坐在那裏,見兩人擡掌攏袖,躬身屈膝的請安。

    崔韞稍一頷首以作應答。

    隨後,平淡的看向沈嫿。

    “我來陪你用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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