飄天文學 > 表姑娘今日立遺囑了嗎 >第216章 既被你發現了,我也不藏了
    崔韞骨子裏透着冷漠。

    是,當年也許崔暘於心不忍,抄了淮安王府。故對母妃被貶去冷宮從神壇墜入泥濘深淵的姬謄暗中照拂多次。

    可這又如何?

    四百多條人命死前的猙獰和哀求,最後也是死不瞑目。

    崔韞若是姬謄。

    他會恨滿目算計心狠手辣的爀帝,恨高貴在上卻暗中多次下毒手的鄒後。恨整個皇室的無情,同樣也會怨恨目睹淮安王府一個個頭顱落地的崔暘。

    可,姬謄上回見他,卻說感激。

    你說荒不荒謬。

    宣沉看了眼路被堵死的棋局,索然無味的時候身子朝後一靠。

    “再來一局?”

    “不了。”

    “那你不走?”

    崔韞看了眼刻漏:“不急。”

    沈嫿多陪陪宣嬡,只好不壞。

    兩人這邊說着話,那邊崔絨也從喬姒嘴裏得知沈嫿過來的消息。她徒然瞪大圓溜溜的眼。

    她人小鬼大的蹙眉:“我纔不在意她來不來?”

    “她又不是我的誰,我可是郡主,她若有些眼力見合該過來給我請安的。”

    轉頭在喬姒看賬冊的功夫,一溜煙的跑了出去。

    崔絨想,她只是隨意轉轉。

    然後,她很隨意的轉到了宣嬡院子。

    既到此處,順便見見表姑。

    她過去時,屋內不似以往的平靜死寂。

    院內伺候的侍女,此刻都在屋裏伺候,崔絨環視一週。沒入屋,小小的身子貼近門扉,她將耳朵湊上去。

    是熟悉又傲慢的嗓音。

    “我當時什麼也沒說,轉頭就讓那鋪子將名給改了。”

    “叫什麼不好,非要叫燒品鋪。”

    宣嬡困惑:“瓷器是燒出來的,這名中規中矩,也無錯啊。”

    “有!”

    沈嫿抿脣。

    “那個品我很不喜歡。”

    她理所當然:“我不喜單數,若叫燒呂鋪,我自不會爲難店掌櫃的。”

    歡歡喜喜去逛鋪子,就見門匾上龍飛鳳舞的三個口字,她興致都缺了一半。

    怨不得她。

    宣嬡:……

    她不理解。卻更啼笑皆非。

    向來受規矩薰陶的她,覺得稀奇。

    “可,那到底是別人的鋪子,又不是自家名下,怎會依着你的喜好說改就改。”

    這事實在有些爲難人了。

    若是覺得瓷器不夠精美,爲此挑剔也就算了,偏偏強詞奪理的挑剔鋪子名稱。

    宣嬡剝一顆瓜子,放到沈嫿舉着的小盤子上。盤子裏多一顆,女娘空出來的手撿起來送到嘴裏。

    沈嫿說話時,眼兒直勾勾盯着宣嬡剝着南瓜子的素手上。

    影五也不知怎麼發展到宣嬡給沈嫿剝瓜子了。反正,宣嬡剝的很仔細,沈嫿喫的也很快。

    女娘甚至自詡體貼人,沒嫌棄宣嬡剝的太慢。

    宣嬡溫聲道:“掌櫃沒將你趕出鋪子?”

    “趕了。”

    沈嫿回憶後不高興道。

    這時,只聽門口處一聲嘲諷的譏笑。

    崔絨總算揪住了沈嫿丟臉的把柄,她昂首挺胸從外頭跳進來,擡着下巴。

    “不會吧不會吧,你也有今日!”

    她歡喜的頭上的揪揪跟着一晃一晃的。

    “被趕出來這種事你也好意思說出口,若人人知曉,想必你也沒臉見人了。”

    肉嘟嘟的小臉喜形於色,她說:“沈嫿,你求我。保不齊就給你保密,我不同他人言。”

    宣嬡見狀,暗叫不好。

    然,沈嫿眯了眯眼。

    女娘很無所謂的彎了彎脣瓣。

    “我當時極惱,一個不虞就將店鋪給買了下來。”

    店鋪易主。

    “名改了。”

    “就叫燒呂鋪。”

    “背後東家易主,掌櫃也是個識趣的,當時好話說盡,說要給我打一輩子的工。見他態度誠懇,我也善心大發沒把他辭退。”

    宣嬡:……

    崔絨如五雷轟頂,眼裏的神氣勁蕩然無存,她如一朵枯萎的花兒,慢慢的垂下了腦袋。

    沈嫿點着如玉的下巴。

    “有錢真是讓我爲所欲爲。”

    她又去看崔絨:“你能眼兒不眨的買鋪子嗎?”

    崔絨:……

    宣嬡倒是嫌少看崔絨這般喫虧神情,她沒忍住輕笑出聲。

    崔絨就更難過了。

    “表姑!你怎麼由着外人欺負我!快幫我罵她。”

    “胡說,沈娘子如何是外人了?”

    崔絨氣沖沖的轉身就要走,可到底剋制住,擠到沈嫿和宣嬡的椅子上坐下。

    崔絨拿眼去看沈嫿。

    “你怎麼好意思,讓我表姑給你剝瓜子!”

    “表姐非要疼我怎麼了?”

    崔絨糾結的臉皺成了包子。

    “我表姑爲了你,手都剝髒了。你的手是廢了嗎!”

    沈嫿擡手,一把掐住崔絨的臉,如揉麪團般好一番揉搓。

    “是不是又欠收拾了。”

    崔絨:“唔!”

    沈嫿幽幽:“你來了也好。得巧我也想喫花生。”

    你不會還想讓我給你剝吧!

    挺敢想啊。

    做夢!

    半炷香後,崔韞同宣沉一道來此。

    剛入屋就見屋內的一幕,崔韞腳步一滯。

    宣嬡溫溫柔柔的剝瓜子。

    崔絨苦着一張臉剝花生。

    而,他送過來的沈娘子,顯然喫夠了,一顆接着一顆將飽滿的果肉塞到荷包裏頭。

    女娘得了便宜賣乖放話:“你們可真好。”

    崔絨:“你煩死了!”

    宣嬡低頭笑。

    女娘:“我準備將燒呂鋪的瓷器都送你們。”

    崔絨:“誰稀罕啊!”

    崔絨:“你把鋪子名改回去。我喜歡品。”

    沈嫿:“在你沒有能力將我鋪子盤下時,不要命令我做事。我怕忍不住教你做人。”

    要不是見宣嬡喪氣消散了大半,崔韞的頭定然是疼的。

    宣沉看着長姐,又看向沈嫿。陷入深思。

    長姐本也有手帕交,卻一個個嫁的遠,一年難見幾次。她嫁入重家後,身邊還有幾個能說話都人?

    宣嬡性子軟未出閣前卻是個極愛笑的女娘。

    可這次歸家,宣嬡的笑,有幾次是純粹的。

    幾人正鬧騰,並未察覺屋內多了人。

    直到,沈嫿手裏的圓鼓鼓的荷包被順走。荷包上繡着精美的圖案,是一隻紅着眼睛的兔子,右下側有一個字。

    ——漾。

    沈嫿倏然看向拿走她荷包的人。

    崔韞視線挪開,落在宣嬡和崔絨身上。隨後似笑非笑的看向沈嫿。

    “二叔,她奴隸我!”

    崔絨告狀,然後被宣嬡捂住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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