飄天文學 > 表姑娘今日立遺囑了嗎 >第228章 該立遺囑了
    崔韞眼尾深紅,他剋制情緒壓下亂動的熱意。

    ‘咯吱’一聲響,男子奪門而出。

    “爺?”

    即清錯愕一瞬連忙起身,崔韞卻是漠然置之,嘴角甭的緊緊的只提步朝外而去。

    這邊,影五一瘸一拐,走一步,臋那處她傳來的疼意,讓她齜牙咧嘴。

    “我讓你別放水,你還真不放水啊?”

    影一:“這是自然。”

    “我出手定不會手下留情。作爲首領,我也很欣慰,你不曾藉着你我私下的關係,試圖讓我壞了規矩。”

    “我買了燒雞。放你屋裏了。”

    影五無名火冒氣。要不是念着影衛對爺馬首自瞻的同時又聽令影一。她怎麼可能讓影一佔了便宜。

    “誰稀罕你的燒雞!”

    影五看他生煩:“你拿着滾。”

    影一的脣張了張,正要再語,就見崔韞出了屋子。他恭敬的一個閃身,絲毫囑咐不曾留下,隱着氣息跟上。

    影五:……

    是她讓影一走的。

    不氣不氣。

    崔韞離去,守在外頭的倚翠凝珠這才急急跑入內,見榻上縮起來的一團。倚翠眼皮一跳。

    “娘子。”

    她去扯被褥。

    “可別將自己悶壞了。”

    女娘探出一雙霧濛濛的眼眸,她秀氣的打了個哈氣。

    “娘子若困便睡,婢子守着您,若是渴了餓了,您再吩咐婢子。”

    沈嫿努力的睜眼:“不能睡。”

    她捂住耳朵。

    “睡了就要當貓兒了。”

    喫醉酒說的人自不會有人當真。

    倚翠啼笑皆非,嗓音帶着哄:“娘子又是哪裏的話。”

    沈嫿悶悶的垂着腦袋,也不知過了多久。

    “倚翠。”

    “婢子在。”

    “你速去取紙筆來。”

    沈嫿幽幽:“我該立遺囑了。”

    倚翠笑意淹沒。

    “娘子胡亂攀扯這些作甚。”

    沈嫿光鮮亮麗,可又何嘗不是被沈家趕了出來,她是無處可去了,才求崔韞庇護的。

    然,她名下的莊子、鋪子、田產以及各種金銀翠環,珍藏的刺繡,諸如此類,是筆偌大的財富。

    “婢子不拿。”

    倚翠:“今兒是你生辰,你莫說這些喪氣話。”

    沈嫿眼皮悻悻耷拉着。

    “你好凶。”

    “你以前娘子長娘子短,萬不是這樣的。”

    倚翠撇過頭去。

    沈嫿放狠話:“不拿就不拿!誰稀罕!我自己去取。”

    她前陣子沒出去,一直再考慮身後事,也一直瞞着這幾日夜裏其實一直有在吐血。

    “說什麼五年無虞,可胸口那處疼起來,似針扎,每每都覺得自己要死了。”

    倚翠渾身一僵。

    沈嫿低低道:“我還是想同阿爹阿孃葬在一處的。”

    但,那是沈家的陵園。

    眼下,卻不是她能做主的。

    她得罪了沈瞿,得罪了族老,便是死了,沈家陵園自不會有她的一席之地。

    這是沈嫿同他們鬧僵的後果。

    可她啊,犟的很。

    總勸人豁達,可輪到自身,卻只認死理,便是再荊棘也會一條路走到黑。

    “我想過了。”

    “還是葬在豐州地界,走的再遠我也要回去的。回頭盤下一座山頭,單單留給自己用。往北能瞧見沈家陵園,我也不算一個人了。”

    就在這時,凝珠端着熱水入內。

    她見倚翠眼圈通紅強忍淚意,不免下意識的搓了搓手指。

    倚翠擦了擦眼角的淚:“不是讓你留在影五那兒照看她麼?”

    “影五姐姐說她沒事。”

    凝珠抿脣:“我是不信的。”

    “她就是怕我同她搶燒雞喫,故將奴婢趕出來了。”

    沈嫿迷迷糊糊:“影五怎麼了?”

    倚翠:“傷了。”

    沈嫿慢吞吞的應了一聲。

    她掀開被褥:“我去看看。”

    只要沈嫿不說那些不中聽的話,倚翠自然順着她。

    夜裏寒氣重,倚翠將沈嫿包裹的嚴嚴實實。生怕女娘染了風寒,害出好歹來。

    她伺候沈嫿時間最長,往日行事也是最細緻不過,便是沈嫿素日喝得花茶,不說玫瑰便是曬乾了的菊花,花瓣都得雙數。

    只因,沈嫿真的會去數!

    沈嫿揉着眼,又被倚翠纏上了柔軟的圍脖,這纔出門。

    屋外,月色皎潔,透着絲絲寒霜。

    “去哪兒?”

    剛跨出門檻,就聽冷清的嗓音傳來。

    是半路而歸的崔韞。男子立於檐下,身形頎長淡薄涼如水。

    沈嫿提着貓兒燈,她朝聲源處探去,涼風陣陣,不免縮了縮脖頸將半張臉埋入圍脖中。

    有人在提步走近,最後在女娘身側停下。

    他瞥向沈嫿亮晶晶的眸子,算是徹底清楚,今夜甭想有個安生。

    “倪大夫說了——”

    崔韞蹙眉未置一詞,卻讓出一條路來。

    “去罷。”

    沈嫿把嘴閉上。

    那周身的暢快隨之慾來,沖走她的鬱郁。

    女娘囂張的經過崔韞,歪歪斜斜朝一處而去。貓兒燈小巧精緻,自不夠亮,爲玩賞之物,還是上回燈會崔韞相贈。隨着她的走動,燈盞劇烈的搖晃,燈芯忽明忽暗,

    沒錯!這纔是常人該對沈家漾漾的態度!

    她走路的姿勢氣場十足,趾高氣揚走路帶風。

    即清最會看眼色,當即拉住凝珠:“沈娘子這是?”

    這話聽着是他問的不錯,卻是問給落沈嫿幾步的男子聽得。

    “去影五那兒。”

    平素影五是近身保護沈嫿的,眼下受傷自回了影衛院子。

    他們遠遠跟着。落後很大一截。

    凝珠壓低嗓音問:“侯爺不是走了嗎?”

    即清應的八面玲瓏:“爺放心不下沈娘子。”

    他不知適才屋內發生了何事,才導致爺的方寸大亂,崔韞在長廊處停下吹了許久的寒風。凍得他直打哆嗦。沒等他試探的出聲,就見崔韞轉身折返。

    男人麼,總有那麼幾日,性格古怪些。

    沈嫿轉彎,還沒走幾步,就被人提住衣領。

    沈嫿緊緊捏着小拳頭。

    崔韞眸光閃過笑意:“走錯道了。”

    他手上稍一用力,沈嫿就被轉了個方向。

    女娘茫然了一瞬,下一瞬擺上高傲的姿態。

    “我知道!”

    她噠噠噠走了幾步。下一個拐角路口,女娘頓足,她探頭探腦的張望,最後泄氣的清了清嗓子。

    “我考考表哥......”

    崔韞兀自輕嘆一聲:“朝右。”

    沈嫿輸人不輸陣,吐字如金:“你很不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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