飄天文學 > 表姑娘今日立遺囑了嗎 >第288章 這棺材豈不是得留着積灰了?
    天兒晴朗,此處無風光線曬在身上,倒也暖和。

    女眷無法入獵場,太后難得有雅興出面舉辦了投壺比賽。她老人家於高位而坐,身側是鄒皇后,另一側是攸寧郡主。

    年輕女娘投着壺,笑聲一片。

    沈嫿遠遠的瞅了一眼。

    香風陣陣,放眼望去,全是錦衣華服。但也有不少眼熟的。

    太后看了許久的熱鬧,這才招了承伯侯夫人到近處。

    “這些時日身子可好?攸寧回承伯侯府後可有再氣着你這個婆母?”

    承伯侯夫人咬着舌,愣是咬出血來,卻是笑吟吟的請安。

    “太后娘娘您這是什麼話,先前民婦得病不過是操勞家務又吹了涼風導致。”

    太后滿意的頷首,她拍了拍攸寧郡主的手又道:“攸寧在我膝下長大,就是我的心肝。我難免縱容着她,以至於行事乖張了些。你還得多擔待。”

    乖張?

    在屋裏偷人如此膽大包天,竟然不過是一個乖張二字?

    承伯侯夫人敢怒不敢言。

    “攸寧啊。”

    太后語重心長:“你嫁入承伯侯府數載,這肚子怎還沒動靜?”

    攸寧郡主眼底閃過不情願。

    “我已給郎君納了妾,前不久就診斷出有了身孕,日後養在膝下——”

    一語未完,就被太后不虞打斷。

    “你又不是不能生。簡直胡鬧。”

    哪家在正經嫡妻未曾誕下子嗣前,能讓小妾搶了先?

    “看看你說的是什麼話?你也該玩夠了,不能看在婆母疼惜你的份上,就忘了本分。開枝散葉,添承伯侯府香火纔是。”

    攸寧郡主有些噁心。

    成承伯世子,這些年不修邊幅,肥胖了許多,她看一眼都嫌礙眼,愈發不能同記憶裏的男子相提並論。

    這種人,連上她的榻都不夠格。

    給他生孩子?

    真是做夢。

    可在太后面前,她一向是極聽話的。

    “是。”

    她噁心,承伯侯夫人也噁心。

    如此不守婦道的兒媳,偏偏不能休了。如何指望她開枝散葉?

    她寧願不要嫡孫!

    誰知道是不是他們承伯侯府的種。

    太后又說了不少話,這才乏累去帳內歇息。攸寧郡主送她回去,再回來後視線落到不遠處的崔絨身上,她厭惡的擰了擰眉。

    喬姒?

    攸寧郡主至今不知,她到底哪裏比不過喬姒,以至於崔柏從不會多看她一眼。

    說攸寧郡主深情吧,她就差人盡可夫了。說攸寧郡主多情吧,那個人死了六年了,她還記着。

    承伯侯夫人都看在眼裏,心下譏諷冷笑。

    她面帶慈愛走過去,卻壓低嗓音道:“崔家的小郡主模樣生的好,當年她爹孃婚宴,我也是去了的,跨火盆都是崔大公子抱着,實在會心疼人。”

    “滾!”

    攸寧郡主面色沉沉。目中無人的起身擦過承伯侯夫人。

    沈嫿懶懶的收回落在攸寧郡主身上的視線。

    “崔絨!”有小女娘奶糯的再喊。

    沈嫿擡眼看去,就見她着藕色錦裙跑來。

    前不久還抱着沈嫿胳膊,半眯着眼的崔絨,一下子坐直了身子。她繃着臉:“你怎麼來了?”

    “我給你看看我的新首飾。”

    小女娘炫耀的將手腕湊過來,上頭是成色極好的玉鐲。

    “這是我阿孃送我的生辰禮,是她親自買的籽料,聘請中山先生做的圖,又找了做工藝三十多載的師傅定製的。”

    她眼神落在崔絨空落落的手腕上。

    “你阿孃怎就沒給你買呢?”

    小女娘樣貌清秀,打扮的很是精緻。抹着胭脂,擦着口脂,身上塗着香粉。髮髻輸的一絲不苟也缺了份童真。

    沈嫿託着下頜。

    看崔絨這般,眼前怕就是南太夫人府上的小女娘了。

    當年這個年紀,她身上也只是薰了香,沈家漾漾脣紅齒白,無需過多裝扮,真正接觸胭脂水粉,還是十歲後。

    反觀崔絨只有肉嘟嘟的嬌憨可愛。

    她臉上只抹了沈嫿給她擦的香膏。再無其他,白白嫩嫩乾乾淨淨的。

    崔絨語氣很衝:“要你管!”

    沈嫿卻很虛心求教:“中山先生是誰?”

    崔絨被問住了:“不知道。”

    沈嫿:“看來沒什麼名氣。”

    謝宜寧輕聲提醒:“中山先生是盛京最負盛名的繪圖師,專攻首飾,器皿之物,曾在皇宮給貴人繪圖多年,年紀大了這才被放出宮。”

    “許多人慕名而來,求他精心設計,多半是一場空。”

    沈嫿明白了。

    她很賞臉的衝南枝招了招手。

    “小孩,再伸近些,給我也瞧瞧。”

    南枝有些得意。

    她看在沈嫿長的很不錯的份上,很大方的給她看。

    “中山先生可傲了,我阿孃日日去拜訪,足足一月,他才點頭應下。”

    手鐲在太光照下呈乳白半透明色,花紋樣式複雜,雕工也很漂亮。的確別出心裁。

    崔絨看沈嫿看的仔細,不由惱怒,她壓低嗓音:“你怎麼回事?沒瞧見我和她不合嗎?”

    沈嫿卻是憂愁的抿着脣:“早知有這麼一號人物,我合該早早去見上一見。”

    “他若是同那給先皇畫過圖紙的棺材師傅一同給我繪製,我的棺材一定更亮眼了。”

    “若是再爭氣些,沒準來年開春,就能成型了。”

    沈嫿想到這裏,不免又開始焦慮。

    她如果真的不死了,這棺材豈不是得留着積灰了?

    用不着了!

    煩!

    謝宜寧:……

    崔絨:……

    她想到了沈嫿的定棺帝王木,內棺紫檀木,棺材板是白玉。雕工棺外是盛京大街,內是星辰大海,頓時覺得南枝腕上的手鐲不如何了。

    “顯擺什麼呢!這也值得你特地來自誇?”

    南枝傻眼。

    很快,她喫喫的笑:“好好同你說話,你怎麼又惱了?”

    “且讓我猜猜,可是你整日如猴兒般上躥下跳,怕磕了碰了,這纔沒敢戴的。”

    她有些驕傲:“你身上的首飾,也的確少了些。寒酸了呢。”

    崔絨擼起袖子,準備打架。後領被沈嫿提住。

    崔絨:“啊,別攔——”

    手腕上一重,沈嫿將血玉掛到崔絨的腕上。

    崔絨不敢動:“這看着很貴。”

    “能買一座宅子。”

    “我……我若摔了,要賠嗎?”

    “給你扔着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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