飄天文學 > 表姑娘今日立遺囑了嗎 >第292章 這個男人……是有點本事在身上的。
    月明星稀。山林間夜裏溫差尤爲顯著,寒氣更是囂張亂躥。

    各貴人早歇下,各營帳燈火漸次熄滅,路上只有來來往往巡邏的士兵舉着火把挨地兒查看。

    沈嫿嚇得當場暈厥。

    崔韞默不吭聲的看着倒下的沈嫿,身子往後靠,毫不留情的拆穿。

    “知道你醒着。起來。”

    不。

    沈嫿選擇裝死。

    崔韞見狀,微微斂眉淡淡道:“我不是多情的人,這一輩子也就成一次婚。你倒也不必如此激動。”

    沈嫿沉默。

    她聽不懂崔韞說的每一個字。

    “待過些時日,公務沒那般繁忙時,我便帶你去趟豐州,繡坊的事,你自己看着做主,我也合該去見見沈家長輩,給你父兄,阿孃墳前上柱香。一道將你我之間的事告知。”

    他到底是能託付終身的人。

    男子面若皎間月,嗓音裹着淡淡的冷清寒涼的同時,還有一股說不出的蠱惑感。

    “往前你大膽的很,這會兒倒臉皮薄了,竟也難得。”

    沈嫿一動不動繼續裝死。

    崔韞也並未強迫她。

    “提親的事,本該由雙方長輩出面,可你我之間情況不同且早已私下定情,你身爲女娘,我今夜冒然提及也是過於唐突了。”

    許是感觸頗多,以至於他無比貪戀此刻的溫情。他難得說了很多話。

    “可我總想着,你不是守規矩的,我又被規矩束縛多年,早已不厭其煩。今夜談此,倒也說得過去。”

    崔韞看了眼天色。

    “既然你無異議,後面的事我自會辦妥。夜已深,你且歇下。”

    沈嫿沒反應。

    “怎麼,還要我抱你上榻?”

    他話音剛落,女娘驀地起身。

    她很冷靜的瞥了崔韞一眼:“我自己能走。”

    沈嫿又很冷靜的脫了繡花鞋,爬上榻,蓋好被褥後又將身子背對崔韞。

    “慢走,不送。”

    崔韞面色淡淡,看不出絲毫情緒。他怎會看不出沈嫿身上的反常。都說女娘的心思莫測,這會兒到底是見識了。

    當然。

    他也能理解沈嫿,女娘在這種事上矜持些也無妨。消化一晚上,心情波盪起伏總能平復下來。

    “也行,明日再議。”

    崔韞吹滅了屋內的燈,這才朝外而去。

    帳內,陷入死寂。

    沈嫿默默的將緊繃的身子緩慢的全部縮至被褥裏。把巴掌大精緻的小臉一併蒙上,指尖又去摳着牀榻,這會兒腦子還是一團亂麻。

    崔韞……是瘋了吧?

    沈嫿努力去回想崔韞適才說的每一個字,就差全部拆開了,又重新排列好位置再細細琢磨。

    她何時同崔韞私下定情了?

    崔韞怕是得了癔症!

    可偏偏崔韞說的有鼻子有眼,很是讓人信服。

    沈嫿痛苦的去回憶先前的點點滴滴。

    也不知過了多久,被褥裏的女娘昏昏呼呼直挺挺的躺着。她致命的發現,貌似崔韞單方面的當了她許久的情郎。

    這個男人……是有點本事在身上的。

    沈嫿變得糾結。

    誰讓崔韞不同那些浪蕩子弟,她沒法指着崔韞,叱責他在癡心妄想。

    沈嫿苦惱的癟了癟嘴。

    她盯着牀幔,翻來覆去再也難眠。

    女娘扒拉着被褥,還是決定給表哥留下最後的體面。

    她認命的爬起來,開始搗鼓這次帶來的胭脂和口脂。

    翌日一早。

    獵場繼續大開。並未因有人受傷而終止。

    姬紇忙了一夜,都在爲姬謄奔波的事不知被誰傳開。最後落到了爀帝的耳裏。

    他倒沒有問姬謄傷勢如何。

    只是在意一點。

    “老四同太子行事到底功利了些,反倒是那兩個尚且存着兄弟情。”

    皇室中的人,最不能講究的就是情分。涉及那把龍椅,註定這些人,只能是敵人。

    爀帝願意看着他們明爭暗鬥。

    可……

    爀帝一身龍袍,他用茶蓋輕輕刮動茶口數下,卻不去喝。

    “便是再不上心,遣下頭的人,跑去慰問一番,總比什麼都不做的強,還會落人口舌。”

    這句話,是說給一旁的靜妃聽的。

    靜妃嘴角的笑意不減。

    她也有本事,真話假話摻在一處說。

    “昨兒夜裏,妄哥兒媳婦就來了一趟,她來此,自然是妄哥兒授意,從我這裏要了些孃家帶的傷藥。”

    爀帝不動聲色的笑了笑:“靜府傷藥的確不錯。”

    “那是妾孃家嫂嫂不知哪兒取來的偏方所治。昨兒衛大公子那邊,妄哥兒就遣人送了一份,更遑論是自家兄弟。”

    爀帝頷了頷首:“他有心了。”

    靜妃嗔:“這哪裏值當皇上稱讚,他啊如何也比不了七王爺。”

    “往前竟也不覺得他同三皇子交好,昨夜一事,實在妾聽了都驚訝。”

    爀帝眉一挑:“你是覺得老七是做給朕看的?”

    “皇上這是說的什麼話,妾哪敢在您面前玩心眼。”

    靜妃說的大膽,倒是同記憶裏的人一般無二。爀帝眼裏劃過懷念,愣是沒有半點怒火。

    他愈發懷念,對姬謄也就愈發厭惡。

    至於,靜妃嘴裏的傷藥,有沒有到姬謄那邊,爀帝並不在意。

    “說起來,當時三皇子也該躲着些,只要騰出片刻功夫,妄哥兒自能救下他。也怪妄哥兒沒本事,武藝沒學精。”

    這話,爀帝卻是不樂意聽了。

    在他眼裏,姬妄是最像他的一個兒子。

    自然千好萬好。

    “如何能怪老四?是他自己沒本事。”

    “若不是老四最後射死野獸,他怕是早命喪黃泉了。”

    爀帝一走,靜妃的臉倏然沉了下來。

    “來人。”

    “娘娘。”

    很快,有宮婢上前。

    “姬謄那邊如何了?”

    “還不曾醒。聽着意思,怕是難捱。”

    靜妃冷冷道:“他也的確該死了。”

    “本宮只要瞧見他,就想到邵錦薈。母子兩人多像啊,像到讓本宮膈應。”

    時時刻刻提醒她,如今的榮寵不過只是替身。

    邵錦薈可是皇上最心愛的妃子啊。以至於時不時夢裏都在囈語這個名字。

    “娘娘寬心,即便如此,皇上也不會給他半點憐惜。”

    靜妃一愣,漂亮的眼眸粹滿毒辣。

    “憐惜?”

    “那你猜猜,皇上爲何這般不待見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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