飄天文學 > 表姑娘今日立遺囑了嗎 >第393章 所以,你是不服管教?
    沈嫿昨兒睡的晚,一早客棧樓下便是嘈雜的說話聲,擾人清夢,她犯困不已的出了房門。

    女娘眼兒含着水霧,捂住嘴淺淺的打了個哈氣。

    她倚在欄杆處,就見一樓堂間坐着的小胖子。

    女娘的意識再慢慢回籠。

    豐州新上任知府。膝下唯一獨子,算着小她歲餘。

    即便不願承認,大祁的律法便是向男子傾倒的,從不會對女娘生出半點偏頗。

    如今的繡坊,沈瞿掌管是名正言順,她若直接搶了,反倒成了不正統。

    可這繡坊就不該姓沈。

    汪續確然可以……

    身後傳來咯吱的開門聲,昨夜去隔壁歇下的崔韞緩步而出。獨處時那勾人魂魄的郎君,此刻高不可攀如皎間月,面色冷峻。

    “去用早膳,用了早些上路。”

    沈嫿再無昨日的渾身帶刺,她應一聲。下樓梯前腳步忽而一頓,轉頭去看身後的人。

    “你那話說的,讓我覺得。”

    她努力整理了一下思緒。

    “是喫飽了就送我上西天。”

    崔韞:……

    甫一下樓。

    坐了靠窗的位置。沈嫿沒什麼胃口,尤其見成媽媽端着藥過來。

    崔韞正低頭看着衡州的輿圖。

    女娘嫌燙,她捏着勺子攪動藥汁,趁崔韞不注意,舀了一大勺就往窗外倒。動作快的出奇。

    成媽媽在一旁欲言又止。

    沈嫿得逞後眼兒彎彎。

    頭上卻是一痛,對面崔韞捲起輿圖,生生敲打過來。

    “絨姐兒喝藥都比你老實。”

    沈嫿駁:“她的藥定然沒我的苦。”

    “你也莫太高看她了,她是有人看管着,知道這藥喝也得喝,不喝也得喝。若是沒人看着,伱且看她會如何?”

    崔韞面上做恍然之狀。

    “所以,你是不服管教?”

    手上一空,藥碗被人取走,他就着勺子嚐了點味。男子微微一頓,苦澀足以讓人扭曲。

    他卻面不改色。

    崔韞喝了茶,這才溫聲道:“倒是難爲你喫着。”

    沈嫿若有所思。

    “好人做到底,你不如都給我喝了?”

    “左右是補身子的藥。”

    藍衣小胖子正一眼不眨的看着。

    汪續坐的遠,沒法聽清兩人的說話聲。

    他只是從未想過昨兒個還欽佩沈嫿不被三百兩而折腰,卻不想一夜的功夫,女娘便同那郎君一道用早膳了。

    還喝一碗湯!

    汪續起身,換了個位置,也總算聽到了兩人的對話。

    女娘在崔韞的注視下將藥全喝了後,鼓着臉,喪氣的不說話。悶悶發剝着崔韞剛遞上來的糖。

    等掌櫃將粥和小菜送上來後。

    她看了眼菜,開始使喚人。

    “春捲。”

    崔韞將女娘眼皮子低下的春捲給她夾到碗裏。

    怎麼!那道菜,你夾不到是麼!

    矯情!

    汪續覺得他看錯了人。

    他搖了搖頭,唉聲嘆氣的啃着肉包子。

    沈嫿原想着,同汪續打個交道。

    可一轉頭對上那譴責又欲言又止的目光後,女娘覺得,汪續的腦子也許有毛病。

    故,再次啓程後,沈嫿沒同他說上一句話。

    這次換成即清駕馬。

    車廂內,崔韞繼續展開輿圖,細細的看。

    沈嫿則再一旁看書。

    歲月靜好,猶不爲過。

    可不過多時,女娘湊上來。

    她環住崔韞的腰,目光灼灼求知若渴的挨近。

    “夜裏我也想了許久,男女之間的確是不同的。是我不懂這才錯怪了你。可我實在不知,爲何不同。”

    她眨眨眼輕輕的問:“我能再碰碰麼?”

    “瞧上一瞧也是成的。”

    她可太好奇了。

    崔韞順勢把人抱住,卻不讓她動彈半分。

    “你還是盼我點好罷。”

    “夫子曾言,知識是靠自己本事取來的。”

    崔韞淡淡道:“平素沒見你多聽夫子之言,府上學堂也許久不去了,他老人家說的話,你倒是記得牢。”

    沈嫿沒爲難他。

    畢竟,她也不喜歡崔韞亂摸。

    崔韞在鎮定,他也是未經歷情事的郎君,說到底和她相比半斤八兩。

    他害羞也是在所難免。

    女娘有些遺憾,可她是講道理的女娘,到底不能霸王硬上弓。

    “你瞧衡州輿圖作甚?”

    崔韞斂眉。

    “衡州暗樁送來消息,這段時間,人口失蹤數起,是往常的數倍。”

    他隱隱察覺不對。爲此特地見了周章平。卻不料在牢獄待的渾身是傷的周章平也是一頭霧水。

    ——此事,先前我也命人查了,便進了刑部衙門。

    ——這些時日我思來想去,想來是動靜大了,這事只怕會牽扯出不少事。才被同僚暗中算計,才落得個如此境地。

    事出反常必有妖。

    “起先不少人報官,周章平有意調查,失蹤案卻更是變本加厲,卻碰上御史臺的硬茬。御史臺全部聯名上書,衡州那邊這纔將將有了收斂。”

    這淌水怕是要多渾濁有多渾濁。

    一方知府落如此下場。可見底下那些心懷鬼胎的官員早已擰成一股繩。

    具體的,還得查。

    崔韞知道的也就這麼多了。可他卻也有了猜測。

    “衡州富庶,此前出了不少礦山。”

    崔韞掩下情緒:“這次一事,若是同礦山有聯繫,只怕那些人全部被押去做了苦力。”

    沈嫿正色。

    “可從沒聽人提及衡州官員上報此事。”

    話音剛落,她很快反應過來。

    “那些人膽子是真不小啊,這可是株連九族的罪。”

    崔韞淡淡:“只是猜測。”

    “若真有座礦山,稍稍撈些油水,便是刀子夾在脖子上只怕有人也願犯險。”

    他氣定神閒的指尖點了點好幾處,在一併圈起來。

    “若是有,大抵會是在這一片。”

    沈嫿‘哦’一聲。

    “那會有危險嗎?”

    崔韞揉捏女娘的後頸,神色轉爲陰冷,可回覆她的語氣仍舊一如既往的平淡。

    “不會有事。”

    數日的趕路,陸路改成水路,又由水陸改成陸路。便是倚翠她們都有些受不住,何況沈嫿。

    她用的膳食減半,養的圓潤髮小臉肉眼可見尖了下去。

    她的作息也跟着顛倒,白日枕在崔韞席上睡,夜裏睜着圓溜溜的眼兒去船頭垂釣。

    連着三日,卻一條魚都沒釣上。

    直到她被崔韞提着回去。愣是將作息調了回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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