女子嚇得驚叫出聲,只是聲音還未出來,嘴就被秦邵緊緊捂住。

    從上面扔下的是一個被砍了頭顱的屍體,被人血淋淋扔下。

    根據衣着,秦邵明確是可以看出,是義軍兵士。

    看來明軍已經開始清掃佔場了。

    其結果可想而知。

    軍功很多時候是按照砍掉的頭顱計算的,至於屍體,當然就是被丟棄的下場。

    清掃佔場除了清點人數,還有一個重要的事情就是清查是否有漏網之魚。

    如果他們現在上去,註定是死路一條。

    有了這個屍體的“教訓”,兩人都不再吭聲。

    秦邵補充了一些水及食物,扔給那女子一些,繼續睡覺補充體力。

    再次醒來的時候,天已經暗了下來,除了蟲鳴聲,貓頭鷹滲人的叫聲也若隱若現。

    偎依自己懷裏的女人還在沉睡,發出了細微的呼吸聲。

    溫香軟玉在懷,竟然是這種狀況下,秦邵有些哭笑不得。

    “醒醒!要走了!”

    推推女人,秦邵提醒道。

    “啊?”

    女人被驚醒,迷迷糊糊睜眼片刻,才變得清醒。

    看着男人起身以及下面黑洞洞不見底的山坳,不禁打了個哆嗦。

    上去其實比下去要費力很多。

    將兩人綁在一起,秦邵其實是有些猶豫的,畢竟貼得太近。

    但這種時候哪還顧及太多。

    好在他現在力氣驚人,帶着一人爬上十幾米高的懸崖並不那麼困難。

    上了山崖上面,空蕩蕩的一片,只是空氣中血腥味仍然濃重,薰得人呼吸發緊。

    兩人疾步奔走約莫半里路,纔敢停下來休憩,恰遇一處小溪,停下來洗漱。

    營地條件艱苦,加上將近兩天懸崖躲避,身上已經髒亂不堪。

    秦邵洗漱完畢,擡頭看向那女子,不禁有些驚呆。

    清洗過後的她:

    膚色如玉,青絲如墨,嫵媚嬌顏如同那五月明媚風光。

    “秦……秦大哥怎麼……怎麼了?”

    女子看秦邵盯着自己,有些驚訝,不明所以。

    “你不要清洗了,把頭髮包起來,衣服還換上那件舊色男衣!”

    秦邵嘆口氣說道。

    這種姿色不掩藏一二,跟着自己不是給自己招禍患嗎?

    ……

    黃陂官道,大批人羣加入逃難之旅。

    明軍黃陂全殲劉三全部,劉三自剎剖肚而亡。

    賊匪副元帥趙鐩兒子被俘。

    一路從逃難人羣傳出消息。

    據說趙鐩已得知消息,要帶大軍來此救人。

    如果那樣,義軍和明軍必然會火拼,大仗自然不可避免,難怪衆人都在逃亡。

    “秦大哥,我們……我們這是要去哪裏?”

    韓瑾蓉一身灰頭土臉的打扮,不仔細看根本看不出是一嬌嬌的女娃。

    韓瑾蓉就是秦邵救的那名女子。

    秦邵看看人羣,再看看韓瑾蓉,有些頭疼。

    他本來想着救出她,將她送回家,自己就算完成了任務。

    兩人一路翻山越嶺,終於到達韓瑾蓉老家所在的鄉鎮。

    到了那裏,果然是高門大戶。

    秦邵心中暗自高興,自己救了這高門大戶的女子,她父母到時候肯定得給自己不少酬謝。

    自己上路的盤纏也就算有了。

    只是進了院子早已人去樓空,周圍也是靜寂一片。

    原來這些城中大戶提早得知義軍到來,逃到別處躲藏了。

    秦邵問韓瑾蓉爲何在鄉村庵中。

    既然家中人能得知義軍要來,提前逃跑,爲何不通知這個女兒。

    韓瑾蓉卻沉默不語。

    半晌方說自己父母在上京,現在是跟祖父母住在鄉下,因爲有事被送到庵中。

    祖母年紀已大,大伯孃掌家,跟自己的關係冷淡,走的時候估計沒想到自己。

    原來是留守兒童!

    看來任何時代都是一樣。

    父母在外奔波營生,將把子女放在老家。

    殊不知子女在家無人真正關注,實在是可憐。

    “秦大哥,我有未了心願,還不能死,求你帶上我,等我完成心願,願爲您做牛做馬報答你!”

    韓瑾蓉直接跪地祈求。

    上京路途遙遠,並且因爲義軍這幾年騷亂,入上京的路引極嚴。

    自己沒有身份,韓瑾蓉更是來歷不明,去上京根本不切實際。

    雖然劉三的隊伍被消滅殆盡,趙鐩、劉六、劉七的隊伍神出鬼沒,不定在哪能出現,很多人慌不擇路無頭蒼蠅一般,只能跟着逃難隊伍而行。

    亂世,最可怕的就是獨行!

    人多雖然有爭搶,但大羣人還是相比較安全。

    如一人上路,一旦遇到飢餓的難民,那場面不敢想象。

    縱使秦邵自覺現在力氣驚人,一人幹掉十人不成問題,也不能自信滿滿獨行。

    幫人幫到底,送佛送到西。

    他現在將她丟下,她,一細皮嫩肉的女子,後果將不堪想象。

    “你家裏誰掌財?”

    “雖我伯母料理家中雜事,錢財還是我祖母掌管大頭!”

    韓瑾蓉回答,眼裏卻有迷惑不解。

    “我們上路需要盤纏!”

    秦邵有些無奈地說道。

    大戶人家的女子雖然懂禮賢惠,沒結婚當家不知油鹽貴,不懂人間疾苦。

    自己姨母也是窮人,他的包袱裏只有些許銀兩,還有攻城時候搜的那些,不夠塞牙縫的。

    亂世金銀貶值,他們需要更多銀兩。

    “我知道祖母值錢的東西在什麼地方!”

    韓瑾蓉立即起身,帶着秦邵前往祖母房間。

    房間有一大牀,很是笨重,兩人用力挪開。

    果然發現有一暗格中,裏面藏着一個箱子。

    二人扒拉出金鐲子、金葉子還有不少銀兩。

    韓家果然有錢,想必家裏銀錢太多,逃亡覺得不安全,才留下的。

    “秦大哥,我們要不要都帶走?”

    韓瑾蓉直接問道。

    小姑娘這是忘記這是她們家了!

    “撿值錢易帶的打包!”

    秦邵直接吩咐。

    兩人湊夠五百兩銀子,包裹在包裹裏面。

    “這些夠嗎?”

    韓瑾蓉有些不確信,她雖然是大家女子,但根本沒單獨出行,不瞭解一路需要多少銀兩。

    在她的想法裏,那就是多多益善。

    “夠了!”

    秦邵利落地答道。

    大明的銀兩甚是值錢。

    一兩銀子就能買2石糧食,1石約合前世的190斤。

    也就是一兩銀子能買390斤糧食。

    這樣折算,1兩銀子相當於660元人民幣。

    500兩相當於33萬元錢。

    兩人帶33萬元上路,那確實也夠大手筆的。

    就是現在亂軍異起,物價飛漲,只要兩人節省着花,也夠喫喝到安陸州了。

    帶太多路途太過於招搖,不便行路。

    太露財,說不定還給自己招來禍害。

    “秦大哥,我們要去哪裏?”

    揹着包袱出來,韓瑾蓉回頭望了眼荒涼的村莊問道。

    “去安陸州!”

    秦邵嘆口氣說道。

    那裏本來就是他的目的地。

    跟幾個逃難人打聽,說是大部分人都要去安陸州。

    湖廣很多地方都被響馬盜攻破。

    雖然那些義軍不做停留,可他們聲東擊西的,不知道哪天就會打回來。

    湖廣目前只有安陸州嚴防得如銅牆鐵壁一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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