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爺,怎麼了?”

    王寅和韓瑾蓉他們看到秦邵直接將水吐出來,有些驚奇地喊道。

    “鹹死了!跟喝鹽一樣!”

    秦邵直接說道。

    小三子不信,也嚐了一口,也直接吐了出來。

    “小郎君,這水不能喝,這是我們家的鹽水!”

    蘇老漢夫婦先前在給他們收拾屋子,並沒注意這邊的情況。

    “郎君,你們要喝水,在房間內的水缸內,都是我們從山頂挑回來的,那些是甜水。”

    老漢直接說道。

    他說的甜水就是所謂的淡水。

    “你們這裏沒有打井嗎?爲什麼要從山頂挑水?”

    秦邵看過此地的地圖,附近的山頂確實有個湖。

    根據其位置,秦邵斷測是由於火山噴發和長期降雨形成的。

    “小郎君有所不知,我們這裏打井打出來的水都是鹹的,只有山頂那湖水稍微淡些,只能從那裏取水了。我們老兩口年紀大,腿腳不便,都是我們家大郎(老人兒子)挑水。”

    老漢解釋道。

    “鹹水?那你水缸裏的水不會是從村子水井打來的吧?”

    秦邵滿臉疑問。

    “是的,郎君,我們村子裏的水井裏的水就是這麼鹹,大家都不敢喫,最多煮鹹飯的時候用,倒是省了買鹽錢!”

    老漢解釋道。

    從交談中秦邵得知這附近種植莊稼也不怎麼長,偶爾種些玉米什麼的,結的也很少。

    他們這個村子主要靠山上打獵或者去更遠的鎮上上幹活混個溫飽。

    秦邵看他們的喫食都是些麩糠之類的食物,老漢和媳婦衣服補丁摞補丁,幾不能蔽體。

    至於老漢的兒媳婦和孫子始終沒有從屋子裏面出來。

    秦邵不禁想起老杜文章裏的那句話:室中更無人,惟有乳下孫。有孫母未去,出入無完裙。

    晚上做飯的時候,他熬了很多米粥,讓老漢夫婦也過來一起喫。

    韓瑾蓉還盛了一個大碗,讓老嫗給房間未出門的媳婦送去。

    房間內傳來小娃子的哼哼哭啼聲和年輕女人輕聲撫慰聲。

    “爺,你說這地方條件這麼不好,連喝個水都這麼難,怎麼不遷到別處?”

    小三子畢竟年紀小,一路流浪雖然經歷豐富,但是其實對大明很多政策不是很瞭解。

    其實這也不能怪他,這年頭除了讀書人,很多人的消息其實是很閉塞的。

    大明的戶籍政策,不說普通人不能隨意離開自己住的地方,就是遷移到別處,落戶也並不是那麼容易的事情。

    他們爲遷移到安陸州可是專門買了房子才成功的。

    任何時代買房子可不是普通人能實現的,特別是一窮二白的的農人。

    歷史上的遷移很多都是戰爭或者大規模的自然災害。

    人活不下去纔會遷移!

    他們在蘇老漢家住了一夜,早上做了些飯食喫完後就出發了。

    臨走的時候給蘇老漢留了2兩銀子,並將車上的喫食和衣物都留給了他們。

    “這裏是應山縣?”

    騾馬車剛上路沒多遠,秦邵有些喃喃自語。

    “爺,這就是應山縣,也歸咱們安陸州管,只不過京山縣衙跟安陸州府衙在城池內,說到底還是咱們安陸的地方。”

    韓瑾蓉笑道。

    自家爺不知道怎麼了,從那蘇屯村出來,就一直喃喃自語。

    “王寅,停車!”

    秦邵突然喊道。

    “爺!怎麼了?”

    那三人驚異地問道。

    “往回走,往那邊山坳處走!”

    秦邵直接指揮着說道。

    王寅縱然有些驚奇,但是是秦邵的吩咐,他立即照做。

    趕着騾馬朝不遠處的山坳那邊走去。

    此處是盆地地形,他們走向的這片地更是一處凹陷地,面積約有三四百畝。

    周圍還稀稀疏疏長些荊棘之類的植物,而那些凹陷區域白花花一片,寸草不生,除了地皮乾涸地捲起來。

    秦邵昨天晚上已經聽蘇老漢說了他們這裏土地貧瘠,不怎麼長莊稼,特別是這處凹陷的地方,寸草不生。

    距離稍微遠的村子土地都有人購買,這處地沒人要,分給村民,村民也無人要。

    畢竟在大明,如果當作耕地,分到手裏,可是要交稅的。

    這塊地寸草不生,官府想賣出去,不要田稅都無人接手。

    誰會要這麼貧瘠的地方!

    對於農戶來說,此時說不要賦稅,萬一有一天突然要了,他們可承受不起。

    秦邵下了馬車,走到那邊寸草不生之地,從腰中拿出短刀,往身下土地挖起來。

    只需片刻功夫,土壤下面的土黑白摻半,越往下,白的部分越多。

    秦邵攆了一些土放在舌頭上舔了下,鹹鹹的!

    對!沒錯!

    沒錯!

    他找到寶貝了!

    他找到寶貝了!

    “爺,你怎麼喫土啊?”

    “嘔!太鹹了,這是什麼破東西!”

    小三子看着秦邵舔那些土,也跟着學了一下,當場就吐出來了。

    “沒事了,我們回去吧!”

    秦邵起身,拍拍身上的塵土,將自己挖的小坑用腳填平。

    韓瑾蓉有些好奇,但家爺沒說,她知道他心裏定有計較,如果要說,肯定會說出來。

    至於王寅,自家爺說什麼就是什麼,他一切照做就行。

    幾人上車繼續趕路回家,約莫中午時分回到京山家中。

    他們剛到家門口,祝老頭已經在門口等待。

    並不是祝老頭能掐會算,算到他們今日歸來。

    而是這幾日考完,祝老頭每日走會到門口轉悠,看他們回來了沒有。

    見到秦邵回來,什麼也不顧,拉着秦邵到自己家中,問了考試的情況。

    還是跟上次一樣,秦邵跟祝老頭複述了考試的內容和自己的答題情況。

    祝老頭聽了滿意地不住點頭。

    “自明,很好,只要你保持這個勢頭,好好苦讀,定然能步步高昇,摘得桂榜!”

    祝老頭高興得呵呵直笑。

    自己這個學生能否摘得府試案首他也不能確定,畢竟這科舉考試除了答題能答對,還有做文、做詩環節,再加上卷面分什麼的,考試成績有很大主觀性。

    但根據秦邵答題狀況,通過府試應該是不成問題的。

    “夫子,我知,定然繼續努力!”

    秦邵答道。

    他沒再反駁老祝頭,自己縱然有別的打算,沒必要這個時候觸祝老頭的雷。

    他現在有更重要的事情要考慮。

    一件很重要的事情!

    ……

    書房內。

    秦邵在紙上寫寫畫畫,回憶前世的點點細節。

    應城、雲夢……

    對!對!就是那個地方,雲應鹽礦!

    大夏NO,2排名大鹽倉,坐落於湖廣安陸附近的雲應鹽礦!

    位於盆地凹陷處,有80個鹽羣,每個鹽羣有1~27層鹽,含鹽總面積2000多平方千米以上。

    59年才得以發現,截止2010年,3個礦坑產量145萬噸,更多礦坑正待開發!

    有專家預估,雲應鹽礦資源儲量預估280億噸。

    280億噸!

    280億噸!

    那塊盆地之地如今無人想要,賣不出去!

    秦邵的手有些想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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