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文斌有些不確信地問道。
“老爺,你心裏不是已經有答桉了嗎?”
劉忠看着自家老爺說道。
他從十幾歲跟着自己家老爺,如今這麼多年過去了,他們家老爺心裏想什麼他是再清楚不過了。
“可是……可是我不確定他會,他會願意認我嗎?”
秦文斌很是發愁,有些後悔當時沒有頂住壓力認那小子了,但誰知道他會有真麼出息呢!
其實從那小子成爲縣桉首的時候,他就有些後悔了。
只是自己當時做的有些騎虎難下。
如今他連中小三元,開的店還那麼賺錢,這樣的兒子傻子纔會不認呢!
至於那個胡氏,還有他那粗俗的老丈人一家,都是些什麼東西。
如果不是這些年生活開銷還需要那胡屠戶一家,他怎麼會忍受跟那樣粗俗的人來往做親戚。
還有胡氏那個女人,仗着他那賣豬肉的爹有些錢,自己經常從那手裏拿錢,對自己頤指氣使的,他早就受夠了!
別說他這樣的地位,就是做個秀才老爺,家裏誰沒個妾室。
自己就是牽了牽那小丫鬟的手,那胡氏個潑婦就又哭又鬧的。
雖然胡氏給他生的孩子秦敏元還算不錯。
從小讀書,雖然不拔尖,但考中了增生,其實是附生,後來增補上去的。
不過他這點能力比着那秦邵着實差了些!
他這些年真是受夠了胡氏!
秦文斌知道衙門裏的那些人,很多人背後都笑話自己,自己妻管嚴的名聲也早就傳出去了。
可是他沒有辦法,誰讓他一清二白呢!
小時候家裏就窮得叮噹響。
自己放羊的時候經常到村裏私塾偷偷停課,憑他聰明才智,比那些整天坐在教室裏的學生學的都好。
夫子憐惜他讓他跟着讀書,父母卻擔心他讀書耽誤放養。
他保證了不耽誤放羊且夫子不收學費,才獲得讀書的機會。
只是科舉考試不僅僅是學習難,更多是經濟上的難。
家裏兄弟姐妹多,根本容不得他去考試。
爹孃只想把他當作免費勞力使用。
沒有辦法,到了一定年紀後,他乾脆自己找了村裏的媒婆說了自己願意做上門女婿的打算。
只是對方家裏必須不能太窮,能供自己讀書。
媒婆找了臨縣張溝村的盧二郎一家。
家裏父母是後來才得知他要跟盧家做上門女婿的,剛開始不同意,覺得自己家少了勞力。
後來想想還要給他張羅娶媳婦,那樣花太多的錢,且他的弟弟們也漸漸長大,家裏不缺他這勞力。
且他從小一副書呆子氣,除了會放羊,重活做的不利落,喫飯卻不少,爹孃早就有些嫌棄,乾脆就隨了他意。
秦文斌到了盧家,盧二夫妻都還可以,家裏條件也算不多,他們有個在北地做生意的兄長,還時不時寄些銀兩接濟他們。
只是他那妻子秦盧氏腿腳不便,一隻腳有些跛,說是山上幹活不小摔倒,歪了腳,醫治不及時殘了。
秦文斌剛開始很是失望,自己娶了個跛腳的媳婦。
不過秦盧氏對他很溫柔,還說服自己爹孃讓秦文斌讀書。
盧二夫妻其實內心不是太願意秦文斌讀書的。
不完全是因爲花錢,主要是擔心秦文斌萬一讀好了,發達了,拋棄自己的女兒。
秦盧氏苦求,且秦文斌嫁進來一年多,看着也老實。
想想家裏連個識字的都沒有,讓他多讀點書也成。
不想那秦文斌讀書真是有天賦,連過了縣試、府試。
盧二畢竟是男人,有一定的見識,一看女婿這樣有潛力,感覺到有些害怕。
他感覺這秦銘遠漸漸脫離了他們的掌控。
因爲通過了兩試,村子裏的人現在有什麼事都先問自己家女婿,女婿似乎成爲這個家的掌控者。
盧二並不是不願意女婿當家,他們老兩口只有一個女兒,他們年紀越來越大,以後定然是女婿當家。
以前出去的時候還帶着自己女兒,如今在外人面前似乎都不願意跟自己女兒在一起。
盧二很是擔心,他下了一個決定,不讓女婿繼續往上考了。
這個決定對於秦文斌那就是晴天霹靂,他不可能半途而廢的。
縱然他也承認自己現在有能力了,不帶秦盧氏出去,就是因爲秦盧氏跛腳影響自己的面子。
他直接跟盧二說,如果不同意,他就直接回自己老家南漳村。
並且真的直接捲了東西走了。
盧二身體不好,經此一氣,一病不起。
後來雖然族人將秦文斌勸了回來,盧二還是不久後去世。
盧二去世後,秦文斌徹底成爲這個家的主人。
不久他參加院試考得秀才,徹底翻了身。
眼裏更是看不上秦盧氏,且盧二娘子在不久後也去世了。
秦文斌更是無所顧忌。
且他贅婿的身份對他以後也不利。
乾脆就將自己的戶口遷到了自己原籍。
村子裏的族長縱然覺得秦文斌有些過分,但礙於他的身份也不敢太得罪。
好話說盡,說是要秦文斌給秦盧氏留個孩子,就是以後將她做個留在家裏妾,有個孩子傍身也好。
秦文斌爲了自己的面子回到老河口張溝村一段時間,後不打招呼偷偷又熘走了。
秦文斌走後,村人發現秦盧氏懷孕了。
族長覺得畢竟是秦文斌的孩子,還是要通知一下的好,以後萬一秦盧氏有個三長兩短(秦盧氏因爲打擊,精神已經有些不正常),孩子也好有個照應。
雖然秦文斌歲秦盧氏不待見,孩子他應該不會嫌棄吧?
從他老家打聽到秦文斌去了安陸州,就派人去安陸州傳信,結果說沒有他這個人,只好作罷!
秦文斌這人就是典型的那種,寧我負小人,小人不可負我。
兒子沒用,他不希望成爲自己的拖累!
兒子有出息了,幹嘛不認!
以後他也不怕得罪那胡氏,反正他那兒子開店,聽說賺的挺多,比那胡屠戶要發財多了。
有人估算秦邵那店一年盈利上千兩。
上千兩什麼概念!他一年的俸祿也就是幾十兩。
縣裏面經常應酬,根本就不夠他花,只能靠胡屠戶接濟。
每次胡屠戶來送錢那嘴臉,他是看得夠夠的!
如果認了兒子,那他以後就不用那樣扣扣搜搜地過日子了!
只是秦邵願意認自己嗎?
想想先前他對自己的那態度,他真是有些心虛。
“老爺,你說什麼呢?天下無不是之父母!您只要是那秦秀才的爹,哪有不認之理?咱們大明可是以孝治天下的!就是再大的官,不認爹孃不孝順,這事都說不過去,除非他的功名不想要了!”
劉管事笑着說道。
這傢伙可真夠陰的!
“對!劉忠,你說的對!這天下哪裏有不認老子的道理!”
秦文斌臉上的陰鬱瞬間一掃而光。
……
玄妙觀。
“王爺,那月餅你少喫些,太油膩,喫多了對胃不好!”
秦邵看大口喫月餅的興王無奈地勸道。
這王爺也是,一個大男人怎麼那麼愛喫甜食呢?
比如他,雖然也喫月餅,也只是品嚐小半塊就夠了,這東西太膩了!
不說是油膩問題,興王的情況暴飲暴食也不是太好。
“好了,吃了這塊就不吃了,看你小子那摳唆勁,這月餅也不是你做的,聽說是你那未過門妻子的手藝,不錯,算你有眼光,找了個賢惠的妻子。”
朱佑杬笑道。
不知道爲什麼,跟這小子呆在一起,心情就會輕鬆很多。
且這甜食吃了,心情也會很好,就是不能多喫真有些可惜了!
“對了,你小子這次連中小三元,也算是一路得意,不會真的就此止步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