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什麼?毛玉謀害自家小妾?”

    張璁有些不相信地叫道。

    “你確定?”

    “嗯,先前我帶那朱氏去順天府的時候,就遊說她說出實情,既然她是大戶人家的小妾,還不說出對方姓名,定然是家裏的當家主人或主母下的手,不然她不會不敢歸家。”

    “如果是當家主母,她是小妾,只能說是男主人寵愛,被夫人嫉妒陷害,如果是那樣,我帶她報官,說不定能懲罰那夫人。跟她說了情況,她只是哭泣,那說明只能是男主人也知曉或者是默許的。”

    “只是作爲官員,家裏小妾再有錯,打罵懲罰或者賣出去都行,斷不能如此殘忍害人,還使用如此惡劣的手段,怎配讀聖賢書、做父母官?”

    嚴嵩義憤填膺地說道,顯然極度憤慨那人惡劣行徑。

    想不到嚴嵩竟然是如此嫉惡如仇之人,秦邵很是驚訝。

    他所讀的歷史將嚴嵩描述成非常卑劣的小人,他一直覺得嚴嵩定然是又醜又惡毒之人。

    不想見到的竟然與歷史描述如此大相徑庭。

    “你怎麼確定是哪個官員?我們報道消息是需要有真實性的,萬一弄錯被人抓住把柄……”

    秦邵縱然對這個嚴嵩印象不錯,但是如果連續報道這事還需要實錘證據。

    畢竟那毛玉是給事中,有很大的話語權,不捶則已,既捶就錘死。

    “秦公子,我很確定,那朱氏原先不願意說出那人姓名,我就根據她說的細緻末端細節,找到所在衚衕,根據衚衕所住的官員,走摸排除,竟然是給事中毛玉的家,我對原先原先很是敬仰,以爲是正直敢於說話之人,沒想到是如此齷齪之輩!以前的好名聲根本就是沽名釣譽!”

    “我這幾日下職之後去過他家踩點,種種跡象表明,這是與那毛玉有關;我還查到毛玉有逛萬花樓的癖好,去萬花樓找那裏的姐兒打聽,竟然得知毛玉有特殊癖好,在某些方面相當變態。”

    說道這裏,嚴嵩還停頓了一下,顯然對毛玉的行徑極爲鄙視。

    秦邵記得前世有野史描述嚴嵩私生活很嚴謹,一生只有一位老妻相伴,且對妻子很是溫柔體貼。

    “且我在順天府有內線,那人說順天府尹前日夜間去了楊廷和府上,我擔心那幫人想將這事情按下!真是太齷齪了!草管人命,藏污納垢,我不見則已,見了自然會鳴不平!”

    秦邵聽了呆愣半晌。

    這嚴嵩的偵查能力也太牛逼了!

    通過細緻末端小細節竟然將毛玉那麼隱私的老底揭翻了天。

    這毛玉遇到嚴嵩也是倒了八輩子血黴了!

    “秦公子,張先生,文章我已經寫好了,只是不知道你們敢不敢發?”

    嚴嵩有些遲疑地問道。

    “這……”

    張璁聽得也義憤填膺,他也算是耿直之人。

    只是這些日子跟着秦邵,心態發生了很大的變化,做事也不像之前那麼毛躁。

    “當然可以發,本來我們就已經連載,哪有做一半有始無終的道理?只是發的要有技巧,咱們一步步來,藉助那朱氏之口還有萬花樓的姐兒,讓民衆猜疑!羣衆的力量是無限的,你們放心,料一步步的放,他們越捂這事越有趣!”

    秦邵冷笑道。

    “大公子,你是說……”

    嚴嵩不由自主跟着張璁喊秦邵爲大公子。

    聽了秦邵的暗示,內心不禁狂喜,這大公子的想法跟自己不謀而合,真是知己!知己!

    他那些稿子就是那樣寫的!

    張璁則早已豎起大拇指,哈哈大笑起來,他早就想看熱鬧了!

    對於如今的新聞人張璁來說,沒有什麼比製造一個大新聞更讓人興奮。

    ……

    第二日。

    《京華小報》新一刊新發。

    “上京活埋棺材女子桉有最新進展,朱氏女竟然是官員小妾!”

    “上京活埋棺材女子桉有最新進展,朱氏女竟然是官員小妾!”

    一大早,上京的大街小巷就傳來報童的聲音。

    特別是前往辦公地上職的官員門畢竟路段,報童的聲音最爲響亮。

    要知道那些人,看着一本正經,很多可是《京華小報》的鐵桿粉絲。

    很快不少小廝模樣的人過來買報,這些人基本都是那些官老爺帶的小廝。

    上京的茶坊、酒樓各種店鋪門口也逐漸聚集了不少人,小報就像早餐一樣,成爲了每七天三次購買觀看不可或缺的東西。

    人的習慣一旦培養起來,如果沒有了,內心就會空嘮嘮的。

    “什麼?那被活埋的朱氏竟然是官員家的小妾?”

    “是的,不是有人採訪那朱氏了嗎?當時她不吭聲,估計是不敢說,後來也支支吾吾的,說是在帽兒衚衕那邊住,家裏老爺是當官的,再問就很害怕不敢言語了!”

    “帽兒衚衕?帽兒衚衕我熟悉,我有一親戚就在那邊住,確實有三位官員在那個衚衕住,我那親戚在戶部供職,那邊還有兩個官員,一個是吏部,還有一個在國子監當值。”

    “不會是你家那親戚吧?”

    “去你的,怎麼瞎說呢!我親戚家可沒姓朱的小妾,人家家和睦着呢!”

    “那應該是另外兩個其中的一家,哪家小妾多、主母厲害?”

    “國子監那家,家裏夫人聽說是個母老虎,那老爺是個妻管嚴,家裏一個小妾也沒有。”

    那人壓低聲音說道。

    “那就是在吏部當值的那個!”

    “吏部那個是什麼官員?”

    “聽說是個給事中!我們知道就行,可別跟別人說。”

    “我哪是出去亂說之人呀!我嘴巴很嚴的,絕對不會說出去,就咱們兩個知道。”

    ……

    不到半天功夫,上京已經流傳開了。

    被活埋小妾朱氏是吏部給事中毛玉的小妾,他們家在帽兒衚衕住。

    “哎喲!那鐵定是當家的人乾的,不然那小妾不會不敢說!”

    “會不會是那家夫人乾的,這女人爭風喫醋,也是常用的,你們不記得先帝的時候,就有一誥命夫人毒害了一小妾嗎?皇上好像將她的誥命身份給扯了,還讓那位大人跟那毒婦和離了!”

    “我覺得不會是當家夫人乾的!你別忘了那事出來的時候,人家苦主可是找到自己老爺傾訴了,老爺氣憤之下報官了!這朱氏卻不敢吭聲,聽說去了順天府也是一直哭泣。”

    “那毛大人聽說人挺耿直的,不會幹那種事吧?”

    “誰知道呀!知人知面不知心!很多人表面冠冕堂皇,誰知道私下做什麼齷齪事兒!”

    “你不知道吧?那毛大人可是愛逛窯子的主,我先前去就見過他兩次,聽說是常客,不過去的時間都是很隱祕的。還有他的愛好很特別的。”

    “什麼愛好特別?”

    “就是那方面,你不知道看着斯斯文文的一人,那方面可……那裏的姐兒聽說都不願意接他的生意,每次出大價錢,媽媽纔會讓人過去!”

    “靠,不會吧!他在朝堂上那可是義正嚴詞,那嘴巴叫一個厲害,我還以爲謙謙君子,竟然口味那麼重……”

    “算了,別出去說,讓人知道了!”

    “這順天府接了桉,好像也無聲無息了!不會是不管了吧?”

    “誰知道,那毛大人又不是一般小老百姓,聽說跟楊首輔走得可近,他的位置可是楊首輔舉薦的。這自古就是官官相護!”

    一時之間,吏部給事中毛玉虐待活埋自家小妾的消息甚上塵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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