朱厚熜聲音中透着狠厲。

    袁宗皋、張左、朱辰等人面露遲疑。

    只有周文採不搭理這邊,一心給興王施針。

    他們也很難爲,如今王爺還未曾甦醒,這兩人……

    “縱然你是世子又如何?這王府並非你一個兒子,父王的病也不是你一個說了算?那王侍醫既然沒有能力看病,就應該讓賢,讓有能力的人來看!世子爲何阻止?莫非是害怕父王甦醒不成?”

    秦邵打蛇打七寸,直接說道。

    “你……你這廝,你是什麼人?你一個外人,你姓秦又不姓朱,膽敢在興王府撒野!還不快把這人給我抓起來!”

    朱厚熜被激怒,直接咆孝起來。

    “我是什麼人,你不清楚?前幾日你還稱呼我爲大哥!這既然是家事,就由我們兄弟兩個解決,不用難爲他們,父王出了什麼事,我來承擔!”

    秦邵不緊不慢看着朱厚熜慌亂。

    “你……你一個外人,竟敢冒充我兄長……”

    “怎麼?先前在父王面前那麼會表現對我親熱,如今倒是覺得我冒充起來!我是不是冒充的,有沒有紀錄在桉,袁長史應該知道!袁長史,告訴他我是誰?”

    “世子,這位就是王爺先前流落在外的大公子朱厚熙,王爺先前已經爲大公子請封了郡王,他算是你的兄長!王爺如今病了,如何診治,需要你們兄弟兩人共同商量,臣們單聽你們吩咐!”

    袁宗皋躬身說道。

    張左和朱辰也上前躬身行禮。

    “你……你們騙人!父王不曾認他,父王不曾認他!你們騙人!你們都是一夥的,騙人!”

    朱厚熜慌亂地喊道。

    “嗯……嗯!”

    一陣呻吟聲傳來。

    “王爺!王爺!王爺醒了!”

    周文採興奮叫道。

    ……

    是夜。

    興王府一片肅穆。

    “王爺,大公子回去了!”

    張左喂完興王最後一口藥,輕聲說道。

    興王的神情還是有些呆滯,片刻之後才慢慢緩和了不少。

    “他還不願意留下來?”

    朱佑杬聲音有些嘶啞地問道。

    “王爺,大公子年少氣盛,他對您還是很關心的!你不知道他知道您昏迷後,直接找到袁長史,說了情況。誰也沒想到世子會做出那樣的事情,袁長史也不能確定,大公子直接說一切他可以擔着,讓周侍醫過來給您治病,不然……”

    張左勸道。

    他們當然是站在王爺這邊的。

    但是這個府中,除了王爺,就是世子地位最高。

    說句難聽話,王爺真沒了,他們這些人真的還要看着世子的臉色過日子。

    世子將他們辭退,他們致仕回家是小問題,如果給他們蓋帽子,他們的小命……

    他們覺得蹊蹺,但也沒想到世子還真幹出那樣的事情。

    縱然他們知道王妃手段辣毒,但世子從小柔柔弱弱,在他們眼裏,那就是一個膽小怕事之人。

    沒想到膽小之人做起事情來真是……

    “我知道他有能力,所以看不上這興王府,縱然他是我的兒子,心根本不在這邊。”

    “我興王一脈人丁單薄,本想着他兄弟兩個即使不能相信相愛,至少和睦相處,沒想到兄弟鬩牆……”

    幾滴渾濁的淚珠從興王的眼角留下。

    張左心裏也酸楚無比。

    在他眼裏,興王一直都是堅硬的角色,在王府這麼多年,從來沒見過興王這樣……

    “王爺!”

    張左也有些想掉眼淚。

    王爺都這樣了,大公子也不留下來,直接就走了,這養兒子……

    “王爺,我跟朱辰說,讓大公子回來。”

    張左低聲說道,希望興王的心情能好些。

    “算了,他現在估計正恨我呢!他性格倔強像我,只是手段太過於狠厲,熜兒是我兒子,也算是他的弟弟,我知道熜兒對他不住,但總不能直接要了他命……他對這個家有恨我理解,只是他對自己弟弟沒有一點親情,我擔心等我沒了……”

    “王爺,大公子也不容易……”

    張左縱然知道王爺不忍心殺自己的小兒子。

    可是那熜世子竟然謀害大公子還有王爺……

    “我知道你的意思,我將事情壓下來,不僅僅是爲了保護那逆子!那逆子弒父殺兄,大逆不道,本硬挫骨揚灰,一旦朝廷知道,主要這事情傳出去,我這興王一脈估計以後就會淪爲笑柄!他以後也廢了,就留他一條命,廢他世子之位!他身邊沒人,以後也起不了什麼風浪,張左,你去把袁宗皋叫過來!”

    ……

    “王爺,世……世子先被緊閉在他的院內,我已經讓人把守,不許任何熱接近。”

    片刻後,袁宗皋走進來說道。

    “嗯!”

    “蘭馨苑那邊呢?”

    “蘭馨苑那邊,那個叫止蘭的已經被餵了藥,晚點就可以拉出去埋了!蘭馨苑的護衛和侍候的人都給換了,只是……”

    “只是什麼?”

    “只是王妃不喫飯絕食兩餐了,我們擔心……”

    “讓她死!”

    “……是!”

    “大公子那裏,你去一趟,跟他說,我知道他的委屈,會幫他處理解除一切危險,但他必須答應一個條件:回來做這世子之位!”

    “王爺?”

    “有什麼問題嗎?”

    “沒有,大公子一表人才,且能力突出,以後繼承這興王家業,定然會讓興王一脈發揚光大!只是王爺熜世子這邊如何上報?”

    “就報個得了重疾,不能見人,不堪承擔世子之位!等禮部那邊來人了,讓周文採那那藥給他吃了,自然不會有什麼問題。”

    “是!”

    “你先去跟大公子傳信,看他的態度,如果他有什麼疑問,讓他來跟我談!”

    “是!”

    ……

    七日後。

    安陸州傳出消息。

    興王妃蔣氏薨。

    全城娛樂活動一律停辦,大小官員皆縞素。

    湖廣佈政司委派知州方向操持興王妃葬禮。

    消息也迅速傳到上京。

    因皇上朱厚照在宣府,在宣府御祭一罈。

    皇太后,中宮、東宮、公主各祭一罈。

    世子朱厚熜未出現葬禮。

    有人說興王妃蔣氏得了傳染惡疾而死。

    世子也受到傳染,如今病臥在牀,危在旦夕。

    很多人擔心興王府這唯一的子嗣是不是就沒了?

    很快就傳出消息,興王還有一子朱厚熙因爲命格原因,這些年寄住在玄妙觀,不曾歸家。

    再有一年時間即可完成修道歸家。

    安陸州臣民隨即放心,這興王府一脈看來不會那麼快絕後,延續前面絕戶藩王的命運。

    …

    “爺,袁長史來了!”

    秦邵剛喫完午飯進書房看了一會兒書,就聽到王寅在外面說道。

    “袁長史!”

    秦邵剛起身,袁宗皋就進來了。

    “郡王!”

    袁宗皋躬身。

    秦邵其實並不習慣這個稱呼,倒是覺得大公子更自在一些。

    “袁長史找我有事?”

    “郡王,王爺那邊你已經有五六天時間沒去了,王爺最近精神狀況也不是很好,您也知道,他那病最忌諱心情不佳!”

    “長史不用替王爺隱瞞,他讓我去還是讓商量讓我做世子之事吧?這事我已經說了,再等等再說,我還想……”

    “世子,請封您當世子的摺子王爺讓臣已經遞上去了!”

    “你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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