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日。

    秦邵讓袁宗皋帶林桐、梁坤去見了興王。

    興王躺在牀上,一天有半天都在睡覺,怎麼會搭理他們。

    兩人在病牀站着行了禮,就被帶了出來。

    梁坤都囔興王世子架子大,他們代表皇上來了,竟然沒有見他們。

    被林桐一陣懟嗆,說興王家這樣,世子身體還不好,怎麼有時間有心情見他們?

    還有興王都見他們了,他怎麼那麼大臉見這個那個的?

    梁坤被林桐懟得說不出話來,這人先前還可以,突然對自己那麼大火氣不知道是怎麼回事。

    他心裏很窩火,只是礙於林桐的身份背景,沒再說什麼。

    本來這差事也算是肥差,他們既然來這裏,還代表皇上,興王府已經會給他們些小費之類的。

    他還想混喫混喝幾日。

    林桐也心急火燎地要回去,說自己老孃在家不放心。

    梁坤有些無語,這林桐縱然孝順,但在上京經常在外面喫喝,十天半月回家一次,也沒見他每日回去要孝敬老孃。

    這會兒卻非要堅持回去,還說自己不走他自己走。

    弄得梁坤也不好留下,擔心林桐回去,自己跟皇上彙報情況領了功,也只好訕訕地跟林桐騎馬回京。

    目送那兩人騎馬離去,秦邵和王贇都長長鬆了口氣。

    “世子,你說接下來怎麼辦?林桐這邊好說,問題我看以皇上對你的喜歡,到時候說不定還想招你回去,到時候……”

    王贇還是很擔心。

    “走一步說一步吧!”

    秦邵其實心裏也沒沒譜。

    朱厚熜死了,就沒了那個所謂的嘉靖帝。

    朱厚照能不能多活點時日呢?

    如果真按照歷史,那朱厚照其實也沒幾年的活頭了,這以後的天下會是怎麼樣呢?

    這真是一個謎!

    如今真的沒有別的辦法,能做的就是走一步說一步,車到山前必有路。

    先前逃難那樣難都挺過來了,他可是死人堆裏爬出來的,還有什麼可怕的呢!

    “贇哥,你再待兩日也回上京好了,我擔心伯父會擔心這邊情況,你回去解釋一下,伯父年紀大了,太讓他擔心的事情先暫時不說。父王這邊的情況,先不要讓太妃知道,她畢竟年紀大了,我擔心他承受不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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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還有你在這裏待太長時間,我擔心皇上那邊,萬一以後我暴露了,你這邊……”

    秦邵自己倒是不怕,他內心擔心的就是以後連累身邊的人。

    “世子,這些見外的話以後不要說,我父親從小就告訴我我們跟興王府就是一脈相承,興亡一體!以後要怎麼做,需要我們做什麼,世子儘管吩咐就行。”

    先前林桐氣得臉紅脖子粗的感覺,王贇現在也終於體會到了。

    作爲一個血性男兒,相比較以前在五城兵馬司那種半死不活的生活,在世子的指點幫助下,能夠戰疆場、灑熱血,還能步步高昇,他已經很滿足了!

    至於以後,就是爲世子送命也在所不惜,更何況父親從小就教導,他們跟興王府就是一體。

    “我知道!以後不說了。”

    秦邵拍拍王贇的肩膀,兩人騎馬回了老宅。

    朱厚熜下葬後兩日,秦邵送王贇回京。

    王贇來的時候和秦邵騎馬來,走得時候跟着一個商隊回去的。

    除了有作伴的安全之外,主要秦邵送了好幾車禮儀讓他帶回京。

    那些東西有送王贇家的,還有老太妃那裏的,當然也有林桐的。

    揮別王贇,秦邵回了家。

    這次回來,雜七雜八的事情,這十多天他都沒能好好休息。

    回了家,韓瑾蓉已經燒了熱水,擺好了飯。

    他吃了飯,洗了熱水澡,然後去看了興王。

    老爺子這些時日可能心情好了些,加上韓瑾蓉她們照顧得戲子,精神好了很多,還能說出斷斷續續的話來,聽韓瑾蓉說,飯都比先前能多吃了不少。

    “睡……睡,休……”

    看到秦邵,興王朝他擺擺手道。

    他正在喫晚間的藥,他這次病發太嚴重,藥量只能再次增加了不少。

    周文採這次開的藥雖然療效還可以,至少興王身體有好轉的跡象。

    但那些藥很多太補加上安神,興王容易瞌睡,白天睡完晚上睡,一天有半天時間都在睡。

    秦邵其實是有些擔心的,但是人命能保住,也算不幸中的萬幸了!

    興王縱然說話斷斷續續,秦邵知道他這是催促自己去休息。

    估計是被自己那黑眼圈嚇到了。

    好在他年輕,這麼多時日沒睡過好覺,最多有黑眼圈已經很不錯了。

    事情暫時辦完,心緒安定。

    秦邵躺下之後,一直到第二天午時過了才醒過來。

    “爺,你醒了。”

    他剛有動靜,門外就傳來韓瑾蓉的問候聲。

    “進來吧!”

    秦邵穿上椅子上放着的準備好的換洗衣服,朝門外喊道。

    “爺,你睡得可好?”

    韓瑾蓉笑盈盈地走了進來,手裏端着一壺新沏好的茶水。

    “還不錯。老爺子那邊怎麼樣?”

    秦邵洗漱完畢,呷了一口茶水問道。

    他現在對身邊人熟悉的人稱呼興王都習慣稱呼老爺子。

    “今日還可以,早上喝了白粥,吃了些小菜;午間的時候吃了些青菜面,還吃了幾口魚肉。問了您的情況,知道您一直睡着,就不讓我們打擾您,不過每過幾個時辰就忍不住問上幾句。”

    韓瑾蓉笑道。

    顯然她跟興王的關係如今很是親近。

    秦邵知道韓瑾蓉做事體貼周到,很容易獲得長輩們的認可,只是沒想到她能和興王的關係如此融洽。

    “嗯,我先去喫飯,吃了飯就去看他。”

    興王經過這場事後,秦邵發現這老爺子如今對自己有些依賴。

    這人經過重大變故很容易脆弱,這也是很正常的事情。

    秦邵剛喫過午飯,王寅已經回來了。

    他這次跟人扶大盧氏棺槨去了大盧氏的老家。

    鄉下的風俗更爲複雜,不過有錢好辦事。

    王寅出了錢,從盧氏族人那裏過繼了一個孩子繼承了盧氏的香火。

    還找到盧氏的族長幫盧家年後重修房子。

    本來盧大和盧二這一脈基本算斷了,族人聽說他家還有一個親戚在安陸這邊做官,立即就重視起來。

    至於那繼承香火的孩子,其實也是盧氏家族之人。

    只是老爹娶了後孃,對他不好,也不願意養他。

    十二三歲了,還東家一口西家一口討飯一樣生活。

    族長乾脆做主直接過繼給盧大和盧二。

    王寅見了那孩子,覺得也是一個有些骨氣的,老爹對自己不好,地也不給他,他就幫忙鄰人幹活討口飯喫,還偷偷去族中學堂停課,認識了一些字。

    王寅直接就給族中學堂交了錢,讓他在裏面讀書,至於喫飯什麼直接讓學堂承包。

    那孩子很感恩,不停地要跟王寅下跪感謝。

    “你只需好好讀書,有了能力傍身,娶妻生子,爲盧家延後就行。”

    男孩似懂非懂,不敢相信有這樣的好事,但還是聽話地點了點頭。

    秦邵聽了王寅的彙報,讓他下去好好休息。

    他則起身去了興王的房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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